白色的制服,白色的墙,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不熄的红灯。
哀戚的急诊室,悲怆的开刀房,写满人世间最无情的断肠。
它是生门,也是死门。
现在已是晚上时间十点,走廊里的人渐渐的变得少了。十个小时过去,那扇门进出的只有一袋袋温热的o型血,再无旁物。
靠着墙以支撑耗尽精力的身体,凌雯瑛的眼已有十个小时不曾眨过,充血的眼球找不到一丝生气,呆滞地盯着不再开启的门板。
凌雯瑛看向外面另一旁的普通病房,今天中午与母亲一起掉进水池里的那位年迈的妇人也一并送进了医院进行抢救。幸好,经过医生的全方位检查,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她并不怪她,人生中哪里没有意外,谁也想不到下一秒中会发生什么事。
而母亲不一样……母亲现在生着病,还没能够完全恢复,更何况水池里的水那么冰凉,她会不会承受得住。要是母亲出了什么事,她以后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向父亲交代?她还没告诉正在家里休息的父亲。今天下午的时候,她打了一通电话给父亲,告诉他今晚她会在这里守候母亲,照顾她,让他放心,好好在家里休息。想到这里,凌雯瑛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与自责。
谁知道,前一刻还与母亲嬉笑人生,下一秒母亲就在生死边缘徘徊。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硬要母亲出去散散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用再次承受即将失去母亲的痛苦。
凌雯瑛双手捂着嘴巴痛哭,这时候,她急需要一个肩膀,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她拿出手机,望着一个个排列顺序的电话号码,理所当然的,东方墨的号码自是第一个,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半边天。
可是,现在的他并不在台湾,出差这么久他都没跟她联系过,并且说不定他现在人在忙,没空理她……
其实,之前她也想过要给东方墨打电话的,但是她害怕被拒绝,害怕听到他的冷言冷语。归根结底,她还是不够勇敢;面对爱情,她是一个弱者。
跳过东方墨的号码,凌雯瑛在下面的几个号码中看到了学长徐文豪的名字。想想,自从她结婚之后,他们两个也不曾再见过面了。于是,她果断的按了下去。
“喂……”徐文豪充满磁性从传声筒里发出来。
凌雯瑛在听到徐文豪声音的时候,轻泣出声。她是家里的独生女,遇见徐文豪,成为他的学妹,仿佛就是缘分似的。他就像她的大哥哥一样,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她身边安慰她,鼓励她。所以,凌雯瑛才会像找到一个宣泄口似地,释放真实的情绪。
“小瑛?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徐文豪在听到凌雯瑛哭泣的声音,紧张的问道。虽然有时会遇到困难,但小瑛很少会哭的,这次肯定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文豪,我妈她,她……”凌雯瑛讲到伤心处,哽咽的说不出一句的完整的话来。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知道她肯定伤心极了,徐文豪只好换了问题问。
“在台北市xx医院。”凌雯瑛缓了下情绪,报上医院的所在地。
“嗯,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徐文豪不管天现在已经多黑了,从自家车库里开着车急速驰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