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记得他。
他的心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柔软了,他的心脏比亚瑟坚硬得多,他可以是亚瑟的憎恨、痛苦、*、挣扎所有这些黑暗面的延伸点,却偏偏没有温暖和柔情。
可是他却在那一瞬间柔软了。
他应该没有这种东西的,至少当年他诞生的时候,没有这种东西。
这种名为温情和柔软的绑带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不受控制地抱起了那只小猫。
然后在旁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温柔地撸了撸对方的毛。
在他的记忆中,又或者是亚瑟的记忆中,他仿佛一眼就望回了当年。
当年的亚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进那间屋子,惬意地躺在柔软的沙发着,等待着让自己心痒难耐的食物自投罗网。
他品尝着对方,或甜美或刺口的,全部。
亚瑟的计划真是好啊。
他仰面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厨房间的水声依然一停不停,空灵而寂静,那只愚蠢的小毛球舔了舔他的手指,在看到没有食物之后又傲娇地翘着尾巴走了出去,浑然不知自己应对的是现下这个世界最喜怒无常的东西。
甚至很快,就这个世界上权利最高的人。
除了这只猫,谁都不敢来打搅他,也谁都不敢来打扰他,大家只能静默地站在外边,等待着人鱼皇偶尔的要求。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所有的一切,很快……又即将不是他的。
亚瑟将自己的恋人藏好,怕他看见,怕他掠夺,更怕他伤害。
却又不留余地地指使着他,指使着他去厮杀,去嗜血,去毫不留情地披荆斩棘。
亚瑟真是个老王八蛋啊。
他敲了敲手指,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可是,他就是亚瑟啊。
他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大门,期待着有人闯入。
那个人,温柔又疏离,有着好看的唇色和修长的腿。
可是……没有。
但是……要忍不住了。
真应该感谢那条白鳞种,出于嫉恨把他唤醒,现在,他低低笑了一声。
他就要来了。
是我的,全是我的。
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为什么要忍耐呢。
白色的小毛球苦恼地看着快要空了的猫罐头,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似的低笑,让它轻轻瑟了瑟身子,但是又习以为常地低头喝了口水。
……
“怎么说呢,这样吧,”裴言手里捧着一杯水,安然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三个人,“我和亚瑟是恋人。”
“亚瑟是?”艾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电子感炮枪支,一点都不打算松下一点。
“亚瑟是你们口中的克莱提尔,也是人鱼皇,”裴言从容地解释道,这边他倒是没说错,“他曾经是人鱼区的人鱼,但是偷偷逃了出来,和我遇见后我们相爱了,克莱提尔这个身份实则是军方追捕他的说辞。”
潜艇服女孩傻乎乎地想了一会儿,显然还是没有懂。
“我们相恋了一段时间后,我得知了他的身份,一开始很难接受,但是后来还是忍不住……”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苦笑了一笑,才兀然发现这段经历竟然和亲生父亲手札上的话语那么相像,是不是这世上真有命运一说呢,“但是……是的,我已经爱上了他。”
薇薇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脸微微有些红,又有些无名的恼火。
这恼火倒是对于裴言来说,毕竟对方并没有欺骗她的感情,一切都彬彬有礼。
她只是恼火自己……
“所以你为了他背叛了人类?”艾拖长了调子,声音有些冷。
裴言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在我和他准备出海逃亡的中途,我失去了意识。”
“失去了意识是什么意思?”艾的目光有些侵略性,他并不太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尽管他看上去彬彬有礼也很温和。
“意思就是说,”裴言叹了口气,“我昏睡了两年,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艘救生艇上了。”
“什么?”薇薇安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裴言继续道:“我当时最后一个有意识的画面就是女将菲洛米娜前来追捕的情景,那个时候,这位小姐也在。”
艾顺着裴言的目光看去,女孩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艾还是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是混在人类之中的奸细呢?”
奸细?裴言叹了口气,然后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安全砝码。
“说起来,因为我昏睡了很久,所以我总觉得……女将大人的病症好像和我差不多,我觉得我说不定能有一点办法。”
薇薇安一愣,兀然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