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浓云翻卷,黄昏将至时,二人又沿原路返回,苏婉清站在皇陵的大门外,见到出现在眼前的二人舒了口气然后屈膝行礼。锦嫣蜷缩在容乾晟的怀里悲戚无助心事重重。
回到祈欢殿外时,殳戬冷峻的面容上挂了点点的忧虑,回廊脚下的芍药稀稀拉拉的挂着几片叶子,原来人走了连物也会颓丧。心内暗暗思量,有些事,她是一定会弄清楚的,未告诉红袖和青衣便又出了祈欢殿,她要去找齐远,从父皇口中问出母妃的死因太过于残忍。
“你看见什么了,要敢乱嚼舌根子就撕烂你的嘴。”
一个瘦小的宫女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哭泣:“蓝姐姐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蓝青未等她说完便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看了看四周,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朝凤宫门口的。举国上下都知帝王与正宫皇后无一丝感情,从平王府到皇宫,二人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掌都数不完。锦嫣只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可怜,漫长无聊的日子里经常会听到她打骂宫女的消息。
“殳戬,你能不能走快点跟上本宫!”
蓝青听到声音停下已伸到半空中的手,锦嫣走近,有些不情愿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公主。”
无视她眼神里的不满,轻声问道:“这个宫女不听话吗?”
“启禀公主,奴婢没有。”小宫女慌乱中想抓锦嫣的裙摆解释,蓝青瞪了她一眼,她慌忙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锦嫣不敢再求救。
“天怎么变凉了?是要下雨了吗?”
缩了缩肩,把衣服拉紧些,殳戬站着不动,锦嫣挑眉道:“蓝青,本宫有些冷了,你去祈欢殿帮我拿件衣服吧。”不管她情不情愿,然后对着那个小宫女说:“你就跪在这里一个时辰吧。”
待蓝青走远了,锦嫣蹲下半个身子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柔声轻问:“你犯了什么错?”
“公主,奴婢没有。”
“没有吗?”锦嫣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奴婢什么也不知,什么也没看到。”她一脸的恐慌,如受惊的小鹿痛苦不安。
“公……公主饶命,奴婢……真的不能说。”柔弱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却是不打自招。
“既然没有什么可说的那本宫就走了。”因着对皇后的愧欠,容乾晟对朝凤宫的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公主不要走,奴婢愿意告知公主,只求公主救奴婢一命。”鹅蛋小脸上泪痕遍布,手指紧紧抓着锦嫣的裙摆使出极大的力气不放。就是在不久前,锦嫣便如她一样在水中沉溺拼命地想抓住一个稻草。扶起她,听她一字一句地说出心内的委屈和恐惧,只是平静的心脏渐渐冰冷,撕心裂肺的感觉从皮肉一寸一寸的接近骨髓,像无数密密麻麻的刀刺着肌理一样疼痛,握紧的拳头里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公主,你还好吗?”
“你刚刚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窒息的痛又开始蔓延。
“奴婢发誓,所言句句属实,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她手里,“尽快出宫去吧。”
小宫女愣愣地看着锦嫣,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拜,“明月谢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定当谨记在心。”
锦嫣不要她记得,只希望她尽快离开这个忽然变得陌生的地方。拔下两只簪子放到她手里,拼命忍住想要往外涌出的眼泪幽幽说道:“这个你拿着典当了用,把你刚刚对本宫说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奴婢明白,从此再不提此事。只是公主的东西……奴婢是万万不能要的。”
“让你拿你就拿着吧,现在先跪在这里一个时辰。”
“奴婢明白。”
站在朝凤宫外等了一会儿,才见蓝青拿着一件衣服走来。看着那蓝色的身影恨不得啖其血肉,指甲嵌在掌心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
“公主,您的衣服。”
锦嫣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把心底的愤怒尽数掩藏。
“这个宫女犯了大不敬的错,可既然已经惩罚过了,就让她回去吧,不然就交给管事嬷嬷。”
“公主说的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快滚。”
“奴婢谢过蓝姐姐和公主。”明月忙起身,感激的看了锦嫣一眼提起裙摆小跑离开,心里暗暗发誓若得自由定当报答今日之恩。
锦嫣没再去未迟殿而是回了祈欢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朝凤宫,再次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