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玩党同伐异,戴维森也不懂、不知道,慢慢的,大家就说皇家海军其实有两个当家的:戴维森和罗前捷。
不过在易成这种耳闻听说的外面人眼里,罗前捷和戴维森的关系更像是大太监和皇帝的关系,因为皇帝信任,大太监魏忠贤之流可以一手遮天,搞些乌烟瘴气的勾当,但是皇帝一发怒,他也不得不听,因此,海军内部虽然也一样很黑暗,和帝国其他领域一样,不过还是很勇猛的,杀良冒功、遇见海盗不管、勒索商船的事有,但不是普遍现象;因为戴维森看见你出力或者违规了,他不像罗前捷一样因为你不巴结他就压制你,或者因为你是他的山头就枉法保护你,戴维森很傻,所以赏罚分明,舰队士气一直很高,嗯,起码比满清高点,这高的一点点就是被基督文化同化了一点点,这一点点,已经可以让大宋海军在整个亚洲海域以嗜血和残暴以及不通情理有时候有领主不受贿闻名了,所过之处腥风血雨,这群变态会大吼着“老子还没开始战斗呢”展开疯狂屠杀,不宰光敌人不会罢休的,无论是脾气不好的海盗还是慈眉善目的清国水师看见十字浪纹飞鹰海军旗,哪怕你的船比对方火力还强,只有夹紧尾巴赶紧跑的份,不跑说不定就遇到个可以追杀你几百海里而且不接受你投降的疯子。
前两年,罗前捷大约想太监转成皇帝,开始指挥手下排挤洋人,第一炮由福建山头出马,目标小刀军团训练官英国人史密斯。
这个史密斯也是苦孩子出身,万里迢迢来到东亚后,先是服务于福建南洋舰队,结果因为治军森严,被福建人排挤,没法子辞职了,引起了一场清国和英国的外交纠纷。这次外交纠纷被眼尖的海皇在外交部清国简报发现了,要知道海皇对报纸之类的情报简直是重视之极,有人说清国皇帝勤政是看奏章,而海宋皇帝勤政是看报纸。不仅看,还会在报纸感兴趣的新闻下写御笔朱批,比如:
“顶你。”
“哥们太有才了。”
“吊丝还想逆天啊!”
……
诸如此类。
海皇认为这位英国人看来是太死板太较真,所以被传统文化当异类了,有益于自己文化的切割和变异,海宋就缺这种,毕竟这么不被同化的洋人也不普遍啊,有的洋人一样可以被满清文化同化。他立刻发令外交部出动,很快这个史密斯先生被海宋外交部请了过来任职。
也不远,从厦门坐船来海京即可;也不难,英国在清国丢了脸皮,海宋替他们捡起来了。
但是丁玉展他们一片哗然,纷纷议论:“啊,全中国海军都是咱们福建人当主力,那洋废物咱们清国福建老乡都不要,怎么能来压在我们头?我们宋闽比清闽更牛叉啊!”
罗前捷操纵了这福建排外浪潮,刻板的史密斯先生被满清军队文化排挤,在大宋皇家海军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一样被孤立、被排挤、被羞辱,最后发展到当着全营士兵的面,和一个践踏军队等级制度来挑战他权威的福建军官撕扯。士兵在军官唆使下,振臂吼出了:“华人海军华人治,洋人的!”。
虽然仅仅是罗前捷想挤走戴维森掌控海军的手段而已,但这口号涵义却极其让人回味,它喊早了40年,此刻是要挑战信仰立国、谦卑学习的根基,而且这口号让皇宫里的那位吓得肝颤,彷佛回忆起他那个时空民族主义一起、所有皇族灰飞烟灭、袁世凯复辟帝制不得的可怕场景,结果更大的皇帝海皇立刻翻脸了:不理头炮丁玉展多大贡献多么勇猛,帝国为了吹嘘他,包装他,浪费过多少皇报头条,革职反省并且强行退役。13个福建籍高级军官,喊出那个口号的整个营被遣散,对小刀军团指挥官大量提拔洋人、掺沙子、换血,三年内海军不许招募一个福建籍的士兵,几乎砸掉了海军湖南山头下的福建山头,杀激骇猴也吓坏了其他华人山头,罗前捷自己都灰头土脸的从皇报隐身了大半年。
讽刺的是,戴维森不明所以,还被罗前捷唆使,找海皇替丁玉展和他的福建帮求情,完全看不到他被罗前捷和丁玉展之流预定为海军骨牌的第二块,史密斯倒掉的话他也干不久了,但是皇帝奸猾程度比海军那些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球在眼眶里仅仅旋转了60度后,就大摇大摆、一脸正义的说服了戴维森,说这是违反他的建军基本,他不希望出现不能令行禁止的军队,军队等级制度必须被铁一般的遵守,而小刀校官反抗史密斯,本身就牵扯出丁玉展没有贯彻治军铁则,所以株连一样狂搞小刀军官是天道昭彰。戴维森玩不过罗前捷,能玩过罗前捷的干爹海皇吗?只好连连点头,却满头雾水的走了。
“罗前捷现在又想干嘛了?找我们老板来?”易成文雅的抿着嘴微笑,看着明显有巴结意思的安琪,在心里悄悄的琢磨着。
钟家良有些尴尬的微微后仰身子,把胳膊从安琪手里拉出来,仓皇的转移话题,对着易成倾过身子,手指敲着桌子对易成说道:
“易成,你在龙川的时候,朝廷有了些你不知道的变化:因为受普法战争的影响,陆军强烈要求进行变革,其中一项就是大力发展铁路,提高军队的移动速度和补给能力。陛下有意认可这个意见,因为铁路不是仅仅有利于军事,几乎等于有利于整个国家所有层面,列强谁家没有几千公里铁路呢?而且铁路在远东出现已经10年了,民间也已经完全接受,再也不畏之如虎了。所以,陛下提了一个议题:叫做《铁河大跃进计划》,即是在5或者10年里,朝廷投入亿两的白银修建贯穿大宋所有地区的铁河交通网。”
“亿两?”易成下巴差点没砸到桌面,几秒之后,他看向安琪,已经完全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陛下扔出了一块肥肉啊,那肯定的,所有疯狗都会眼珠子放着光冲了来啊。
安琪看了看明显不知情的易成,没有直接谈,转头看向钟家良,笑着伸手又去握他的手,钟家良眼明手快的把手从桌面抽到了桌子下,安琪没握到,笑了起来:“钟先生,我听您的随从说你都不想参加皇家赐宴,何必呢?一会赴宴。”
钟家良冷笑道:“我要去皇家赐宴,列强会把我撕碎了的。我新组建的宋商银行作为陛下鼓励的民间银行,可能会负担一部分海外借款,我拒绝谁都是得罪他们,对?我还是躲了。我躲开,才有协商的余地。”
易成听钟家良和安琪好像都焦点于这个铁河计划,好奇的问道:“莫非海军有意插手这个铁河计划?”
这话问得语气有点奇怪,因为很明显的:铁路再怎么修,也修不到海去,貌似最无关的一个组织就是海军了。
安琪扭头看向易成,慢条斯理但威严十足的说道:“不是插手。而是我们海军应得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