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在世时定的规矩,”周寒笑道,“谁的院子里谁写。后院的是父亲写,兰园是大哥写,梅园的我来。然后一人写一副送给祖父,祖父看中了谁的就贴在他书房里,然后重重有赏。祖父去了以后,便是由祖母来评鉴了。”
“这个规矩定的有意思,”方青梅笑道,“老老爷老夫人还拿你们当孩子哄呢。”
“别管那些,”周寒笑着催道,“你先挑一个喜欢的贴在咱们梅园。”
方青梅仔细看了看,选了一个喜欢的:
“这个雅致些,跟梅园配。”
周寒看了笑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心里也正是喜欢这个。”
说完便裁了两幅红纸,打好了线,先提笔仔仔细细将上联写好了,然后把笔递给方青梅:
“你来写下联。”
方青梅笑嘻嘻接过笔写了,回头打量打量周寒的笔迹:
“上下联一看笔迹就不同,这叫人看了怎么像样?”
“自己看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周寒笑道,提起对联,“就图个有趣儿。横批让给你了,你自己拟个写了吧。”
方青梅便又写横批,写了两个字抬头笑道:
“你说后面两字是用春到呢,还是春来?”
周寒低头看了看,笑着走过来:
“都不用。”
他从背后轻轻握住方青梅执笔的手,在纸上挥毫写下“梅开”二字:
“还是这两个字好。”
随即松开了手笑道:
“这么一来倒也公平了,一人一联,横批也是一人两个字。”
方青梅手里还提着笔,脸却微红:
“周渐梅!你,你怎么抓我手!”
周寒脸也微红:
“是我不小心……一时不察唐突了。”
见他认错,方青梅也不好揪着不放,只好嘟囔着将此事揭过:
“算啦……下次你小心点就好……”
只是放下笔,却忍不住将手往袖里缩了缩——手指上似仍残留着周寒掌心的温热,挥不去抹不掉,徒令人心中惴惴,脸颊一抹红晕,也久久不能散去。
中午的饭各自吃了,便是晚上团圆年夜饭。席间周陈二家长辈在座,一起说说笑笑评鉴了各人的对联,最后周老太太点中了方青梅写的一副:
“要论字好是青梅这一副,这一副挂在我门外。大媳妇这一副写的有趣,挂在里间门上。今年重赏就给青梅了,次奖给小宝的娘,你们各个都不要眼红,明年好好的写也就有了。”
方青梅和何氏笑嘻嘻接了赏道了谢:
“多谢老太太赏。”
热热闹闹吃完了饭,便暂且散了席,周寒与方青梅送陈禀和陈夫人回到了侧院,又陪着稍聊了会儿,见陈夫人稍露倦意,两人便辞别出来,漫步着往梅园里去。一路听着远远近近炮竹声声,方青梅从袖里抽出一封红包,笑道:
“多亏你帮我选的对联。见者有份,这重赏也该分你一半。”
谁知周寒驻足笑道:
“分给我就不必了,我这里也给你备下一份大礼呢。”
方青梅也跟着停住脚步,好奇抬头:
“什么礼?”
“知道你爱喝酒,出来之前我嘱咐小凤备了酒菜。”周寒低头对着方青梅,双眸含笑,目光灼灼,“今晚请你小酌一番,如何?”
方青梅顿时雀跃,笑眯眯道:
“不错不错!知我者周郎也,三十晚上正该小酌怡情!”
随即想起什么,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
“咳,事先说好啊周渐梅,喝酒可以,今晚点到为止,你我谁都不许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