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却一时摸不着头脑:平日二少爷是个冷清的人,并不爱看这种热闹,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行人直到了顺天府衙门前,周寒也跟着下了马车,到了人群里头。立在衙门前头听了会堂上的情形,才知事情来龙去脉:矮胖子姓李,乃是城东一富户;布衣妇人却是他家堂嫂,父母公婆俱早亡,又早早守寡,身边只有一个三四岁的儿子,在城门守着一家馄饨摊子。
至于那少年公子,竟是被胖子指为妇人的姘头!
周寒一边暗自惊讶,一边听那李胖子跪在堂上指认道:
“家堂兄既早亡,我可怜侄子年纪尚小,本想收留他们母子。谁知堂嫂行为不端,竟然与这小子勾搭成奸,坏我李家门风!今日他们□□被我撞破,小人本想惩戒那小子一二,以作警示,谁知他竟然先对小人动起手来!求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一旁那少年听了,嘿然冷笑分辨道:
“明明是你想欺负李嫂子,竟然还在这颠倒黑白!”
布衣妇人也在一旁跪泣:
“求大人明鉴。这位方公子见我母子可怜,时常来照拂一二,谁知却被诬为恶人。我蒙受冤屈并没什么,却万万不能叫他蒙受这不白之冤,求大人明察啊!”
周寒听了,心中暗道,原来那少年姓方。
却见他被诬告,也不慌不忙,反而抬头朝着堂上府尹微笑:
“大人容禀。我不过是时常到李嫂馄饨摊上吃馄饨而已,与她并无苟且之事。请大人容我自证清白。”
坐堂府尹回一声“准”,那方小公子便转头向李胖子冷道:
“你说我与李嫂子有□□,可有什么证据?”
李胖子提高了声:
“刚才我亲眼撞破了,你还要狡辩?”
“在哪里撞见?撞见何事?”
“就在堂嫂后院房中!你们!你们自然是在做苟且之事!”
方小公子又冷冷一笑:
“你一个人口说无凭,须得拿出人证物证。”
“自然是有人证的!”李胖子跪在地上,抬头对堂上府尹道,“大人,我和我的随从都撞见了,这小子当时就在房中,与我堂嫂在行苟且之事!”
周寒此时忍不住为堂上的方小公子捏一把汗。
这李胖子这一手太狠。诸多律法案例之中,牵涉男女之事,最难辩清白。旁人只要一口咬死,当事之人便难以自证。就算两人真是清白,日后也难以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只怕今日这方小公子是摘不干净了。
如今的顺天府衙姓王,恰巧与福王爷是故友,周寒与其也算熟识。周寒正暗自忖度要不要念着前阵子一饭之恩出手帮这位方小公子一把,谁知就听到堂上这位方小公子哈哈笑道:
“真是好一个人证啊!请问李公子,我一个女子,要如何与李嫂子行苟且之事啊?”
堂上一片哗然。
周寒也忍不住一怔。
却见那位方小公子笑眯眯抬头看着堂上:
“不敢欺瞒大人,在下乃是女扮男装。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与李嫂有什么□□呢?可见这位李公子是血口喷人了。至于他为何要诬告在下与李嫂,还请大人明鉴。”
堂上过审既已完毕,方青梅又随衙役做口供画押,证得了清白,才与李嫂一同被无罪开释。
方青梅知道自己今天祸闯的大了,一心只想着怎么将此事对家里瞒过去,便求了衙役,避开众人悄悄从后堂溜出来。
谁知刚出了后堂,便被一个笑眯眯的老头拦住:
“方小姐。”
方青梅吓了一跳,退了一步,打量对方之后疑惑问道:
“……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打紧,是我家少爷吩咐让我来留您一步。”老丁头却笑着,“我们少爷这会正在后堂跟王大人说话,特意要我来跟小姐说一声:可还记得百花酒楼的那块玉佛?少爷说要将玉佛当面还给您。”
方青梅一时恍然:
“原来你是那个书生身边的人?”
“……书生?”
老丁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方青梅已敏捷的躲开了他,笑着一路跑远:
“不必了,那玉佛我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