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牵扯了两代人的纷争。
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规律。
在孟溪月身体稍微好转之后,便有几个太监抬了软榻将她送到了修缮一新的残月宫。一切都是按照之前的摆设,只是做工和用料上明显精致了许多。
那曾经让她深恶痛绝的“残月”二字,被换成了“藏月”。苍劲浑厚的字体,显然是出自拓跋苍亲手所提。
“呵呵,藏月……”孟溪月抬头望着那蓝底金字的匾,露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与其是藏月,不如说是囚月来得更贴切些。”
自那日之后,她便再也不曾见到拓跋苍的人影。拓跋涵偶尔出现,也只是稍微逗留便匆匆离去。原本以为只是不想刺激她而已,可是时间久了她渐渐嗅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虽然心底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每日里按照御医安排努力调养着身体,准备迎接随时回来的变故。
“千算万算,想不到乐菱公主竟然会叛国。那些内应的名单,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远处的宫殿屋顶,并肩坐着两个同样挺拔的人影。拓跋涵抓着手中的密报,眸子里满是阴云。
拓跋苍坐在旁边,视线直直落在前方的藏月宫内。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坐在院中发呆的人影。虽然瘦弱如旧,可是小腹已经高高的挺了起来。他与她的血脉,正顽强的不断成长。
看着孟溪月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他便越发感激这个孩子。对这个孩子的执着,给了她活着的勇气和动力。那种即将迎接属于自己的小生命的新奇感觉,也令他一日胜似一日的紧张和激动。
全部的注意力尽数投在了孟溪月的身上,拓跋苍完全没有听到拓跋涵在说什么。直到他提高了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回过神来淡淡道:“她的母妃当年曾经得宠,偶尔看到这种机密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我现在在意的,是对于她母妃娘家势力围剿不足,留下漏网之鱼,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在这个皇宫里面。”
明白拓跋苍在担心什么,拓跋涵赞同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他皱着眉有些迟疑的劝道:“虽然你担心这后宫之中藏了她的内应,可是就这么一股脑的将所有妃子都遣回娘家也有些不妥吧。毕竟这种时候,还是应该顾虑到那些大臣的想法。”
拓跋苍微微一笑,凝望着孟溪月的眸光满是柔情。
“遣送她们回家,并非只是因为担心内应的问题,而是我已经决定了皇后的人选。为了让她重新接纳我,我必须摒除一切可能会引起她反感的因素。即使有人会因此而心有芥蒂,我也顾不得了。”
拓跋涵不用问也知道拓跋苍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失落之余又忍不住替拓跋苍发愁。虽然一直笃定自己这个皇兄是无往不利的奇才,可是孟溪月这件事却比几十万敌军还要棘手。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她不杀他都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做他的皇后?
会引起她反感的最大的因素,恰恰就是拓跋苍本人啊!
不用问,拓跋苍也知道拓跋涵心里在想什么。转身望着拓跋涵,他忽然转变了话题。“在我杀了孟楚生之后,你说他在大牢的时候,曾经亲口告诉小月儿,父皇是杀了她母亲的凶手。”
“是,我是说过。”拓跋涵不知其意,点点头回答道:“其实之前我就想告诉你的,只是那时候你正在气头上,我也并不相信孟楚生的话,后来便忘记了。直到他死后,这才忽然想起来。”
“对,就是这件事。如果可以证明孟楚生是在说谎,那么小月儿对我的恨意自然会少上几分。按照这个方向推论下去,说不定还隐藏着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毕竟孟楚生这个人,实在是太老谋深算了。”
“没错,我竟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拓跋涵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明白了拓跋苍的意思。那些日子夹在孟溪月和拓跋苍之间,他早就被感情搅昏了头。此刻稍一点拨,立刻醒悟过来。“当时我只记得和月……她解释,却忘了从本质上查清真相。如果能证明苓兮并非父皇所杀,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