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原问陪在一边的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解释得很详细,何寻在一旁一字不漏地听:不是摔伤,而是胃出血,可能是长期不定时定量吃饭造成,应该早就有胃部不适的感觉,耽误了点时间,所以造成吐血,不过量不多,又年轻,以后注意调理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方牧原很镇定:“那就麻烦你们了。”
医生连连点头称是,方牧原叫了个秘书模样的人,像安排工作似的交代了些接下去的事宜,话语简短而周全。
但是何寻听着总觉得不是滋味,在方牧原的安排里,没有父母家人的照顾和陪伴,全是保姆护工司机的事,倒好像是政府官员在关怀受伤的灾区人民似的。
或许也是身不由己吧,何寻暗想,听爸爸说早几年方牧原已经在单位做到二把手,现在看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应该是更加位高权重春风得意了,但是事业一忙,家里的事情自然也就容易疏忽了。
果然,方牧原很快就要离开:“最近交通系统的事故频发,十点钟还有个重要的安全会议,所有人不得缺席,叫大家先回去吧。”
他回头看看何寻:“小寻啊,耽误你时间了,湛乔没事,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去火车站吧。我马上要开会,就不送你了。
因为方湛乔一直闭着眼睛,何寻可以没有顾虑地看着他,白色被单下的那个身形修长而清瘦,比起第一次见的时候,他的脸部轮廓依旧清朗好看,只是脱去了稚气,变得硬朗立体起来。
何寻匆忙地把视线从方湛乔脸上收了回来,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坚持,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乖巧地点头:“好的,谢谢方伯伯。”
刚要转身,床上的人突然开腔了,声音和语气都让她陌生:“方局?您怎么百忙之中抽空来体恤民情啊,我真是比灾区人民还感激涕零哪,您放心我没事,您忙您的,可千万别耽误了民生大计……”
淡漠而戏谑,完全不像是儿子对父亲的口吻,牧原沉下脸来打断:“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方湛乔慢悠悠掀开眼皮,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对了,你也不用通知邱医生,她在国外参见医学攻坚会呢,比您还忙,多少患疑难杂症的劳苦大众在等着她去救苦救难呢,可别让她分心了。”
方牧原忍着不和儿子计较:“湛乔啊,我知道是爸爸妈妈太忙没有照顾好你,你也已经成年了,相信能体谅爸爸妈妈的辛苦,好好养病,爸爸会抽空……”
方湛乔直接打断:“不用了方大局长,您开会去吧!”
方牧原看看手表:“保姆马上过来,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会过来。”
方湛乔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突然把眼光移到了何寻身上,还眯了眯眼睛像是要看得仔细些似的,何寻简直不知该把自己往哪儿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行,你走吧,把这小保姆给我留下就成。”
方湛乔这句话实在出其不意,把何寻和方牧原都愣了一下,方牧原掩饰不住生气了:“胡说什么!这是爸爸朋友的女儿,从小就会自己照顾自己,人家不知比你懂事多少!”
方湛乔懒懒地又瞟了何寻一眼,何寻这次也壮着胆子地看了看他,她很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他是否还认识她的线索。
可是方湛乔根本无心探究,眼神在她脸上轻忽地飘过,索然无味地扭过了头,谁也不看:“得了得了,都走吧,我乐得清净,对了,让刘姥姥把我的游戏机MP5什么的都带过来。”
方牧原善意提醒:“要再带几本书过来吗?”
方湛乔不耐烦了:“我好歹也算吐血了,哪有那个神思看书啊!”
方牧原吸口气打了个电话去交代,何寻偷眼看方湛乔。
他把眼睛闭上了,整个脸部线条都是松弛上扬的,似乎早已能够习惯一切,只是嘴角,有些掩饰不住的轻微颤抖。
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毫不在意。看着他苍白的侧脸,何寻觉得心上好像有根弦被一只手不经意地撩拨了一下,震动出一个杂乱的音符。
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何寻反而有了勇气,她压制着胸腔里嗡嗡的震动,咬咬唇对方牧原说:“方伯伯,要不保姆没来前,我先留这儿吧,有什么事我会叫医生。”
方牧原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但是立刻答应了,何寻估计他很大程度上不想辜负了自己的好意,因为他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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