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般的身份,外人眼里都是钟鼎玉食,贵不可言。然而高处不胜寒,恒纳不纳妃,又是纳谁为妃,都不是自己说了算数。”
四两拨千金,秦恒不主动回答他的问题,却也透露出,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而只是处于利益。
秦恒饮了杯中茶,眸色深沉地唤了一声:“晨箫,我们两人在这西霞偶遇,又同在宁辉殿中住了大半月的时光。这些日子只谈风月,不问前程,颇有些山中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味道,也算得有缘。我便托大,唤你一声名字,希望出了这西霞的皇城,日后相见,能以兄弟相称。”
不愧是储君,秦恒几句话之间便找稳了立场,他希望与顾晨箫结下盟约,正暗合康南皇帝飞鸽传书,要顾晨箫交好秦恒的本意。
顾晨箫微笑颔首,也将杯中茶饮尽,嘴角沁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二人是友非敌,而且秦恒并不是因为对慕容薇满心倾慕,非卿不娶。
再想到此处,顾晨箫心下竟然一松,唇角的笑意就真挚多了,连称呼也换得飞快:“秦兄说得真是畅快,只是谋事在天,成事却是在人,若真有意中人,还该为她争取。”
秦恒蓦然记起前夜里南柯一梦,梦中的女子即深情款款,又凄凉无限,那样哀切地唤着自己的名字,慨叹今生无缘,与他续下来世之约。
便是有了心爱的女子,只怕前有虎豹后有豺狼,自己最终都不能庇护她一生安康吧。所以即便在梦里,秦恒也是那样真切的哀伤。
秦恒露出清淡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杯子缓缓举起,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笑意有着被悲凉染过的沧桑:“兄长这一生大约便是这样碌碌了,便以茶代酒,愿晨箫你能心想事成。”
顾晨箫只知道秦恒母后早逝,如今建安帝后位虚悬,后宫的大权却被霸在安太妃手里。想来父皇的荣宠与爱护,能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能给他至高的太子尊位,可是都比不过心底深处的孤寂无望吧。
一时间,被秦恒的情绪感染,顾晨箫心里竟也升起沧桑之感,倍加思念起远在康南的母妃与父皇,期待着尽快踏上归程。
十四这日,礼部请了两位殿下去围场看跑马。
因为建安国内有大片的游牧民族,几乎是马背上的人家,而西霞的战马大部分是从建安购回,有一部分还养在围场之内。
为示尊重,崇明帝有一次晓谕礼部,一定要请秦恒临行前去看看西霞的马场。
前些日子宴请安排得紧凑,礼部安排不开,如今两位殿下又择了正月十七离京,还要参加上元节的诗笺会,时间更不充裕,算来算去,只有十四这一日空闲,便早早将行程递到宁辉殿秦恒客居的书案上。
秦恒与顾晨箫经过那一番深谈,两人间已然惺惺相惜,比前些日子融洽了许多。十四日一早,礼部泒了人来催请,两人便相约着换了骑装,一起向马场出行。
夏兰馨这些日子有些清闲,知道慕容薇忙着诗笺会的事不便叨扰,除了初八那日替三哥传过一次话,这几日再未入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