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家训,以及周家二老如今的所在都详详细细说与皇太后,打消她的疑心。实话实说,彼此省心省力,不必动用老太君的人暗地去查。
末了,慕容薇又央求道:“婉姐姐的身世,您大可不必提起。既然落迫时都不曾依附苏家,如今也与他们没有关系。请您与老太君说一声,泒几个人盯住苏家那位云南来客”。
云南来客,以苏暮寒族叔相称的那个人,虽然是同一支船队一路走到苍南,却从未下过船,只为避人耳目。
肖洛辰传回的话里,进苏家祠堂祭拜时,楚朝晖与温婉被留在外头,那位自称族叔的人,却与苏暮寒一起,参与了苏睿灵位入祠堂的整个过程。
今次返程,那人依然同行,说是不舍族中亲情,要放弃云面的家业留在西霞霞,转而一心一意辅佐苏暮寒。
关心的承度超过了长辈对晚辈应有的感情,到似是忠臣向帝王效忠。
这般的欲盖弥彰,其实想避也避不住。慕容薇始终记得千禧元年苏暮寒称帝时,这位苏光复大丞相的名头已响遍朝野,连苏暮寒都称他一声“相父”,以报这些年辅佐之恩。
慕容薇无法叙述这个苏光复前世的身份,只能借着述说苏氏老宅的种种不合情理,要皇祖母自己判断。
皇太后胸有丘壑,与孙女几句话谈笑间便晓得了大概。这个所谓的族叔大约是位核心人物,直接左右着苏暮寒的决策。
一把老骨头还算硬朗,皇太后打算与老太君再逞强一回,替年轻一辈多担些风雨。轻拍孙女的手示意自己省得,皇太后安娴地转了话题,与慕容薇聊起自己年轻时的衣裳首饰。
“过几天收拾箱笼,把哀家年轻时的首饰给你们分一分,白放了多年,到糟蹋好东西”,瞧着慕容薇身上墨绿的凉绸宫裙,皇太后偏头想道:“皇祖母有套祖母绿的头面,透得水晶一般,正配你这墨绿的裙衫,回头叫白嬷嬷与你送去。”
因喜欢草木欣欣向荣之势,皇太后这些年一直爱穿绿衣。慕容薇连着几次请安,都刻意换了绿色裙衫,瞧在皇太后眼中,便如小苗破土,渐成青萌碧树,如今大有亭亭如盖之势,心上由衷欣喜。
临近午时,白嬷嬷去而复返,手上托着一个小巧的红木挖云托盘,里头盛了两盏香香的核桃露,笑眯眯呈到说了半日的祖孙面前:“太后娘娘说起话来便忘了时辰,秀才大夫要您每日饮现磨的核桃露,奴婢可不敢忘了嘱咐。”
正是说得有些劳乏,慕容薇接了自己面前这盏,先拿小匙挖了两勺品着滋味。兑了牛乳的核桃露滑腻甜润,确是滋补的好东西,皇太后慢慢用完,才含笑拿手指虚点白嬷嬷,一幅佯怒的口气:“果然是寿康宫的掌事,哀家平白的受你管制。”
虽是玩笑话,白嬷嬷却听得身子一僵,又极快地堆起温和的笑意。宫人进来换过茶水漱了口,白嬷嬷便笑着搀起皇太后,慕容薇随后虚扶了皇祖母,便移步厅内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