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已半月有余,楚朝晖这段日子只入宫问过两回安,皇太后面前坐了加起来没有半个时辰。
只顾着自己的伤心难过,失了苏睿,到似是连崇明帝与楚皇后都对不起自己,眼瞅着两人见了自己一味的小心翼翼,越发令楚朝晖难受。
因与儿子有些意见相左,除去儿子一早一晚例行的请安,两人都不愿往深里去谈,只维持着表面上的母慈子孝,楚朝晖也认真关心过儿子的饮食起居。
纵然儿子心里有些想头,也依旧是自己身下掉下的肉。楚朝晖歉疚之心一起,不免向辛侧妃仔细问道:“瞧着暮寒这些日子忙里忙外,来请安连半个时辰也坐不住,他日常用膳可还好?”
辛侧妃照实回道:“世子那边依旧按着从前的份例,添了些应季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如今多是与光复先生在一处用膳。嫔妾瞧过每日撤下的饭菜,世子大约有些苦夏,饭食上略减了些。”
儿子自来没有苦夏这一说,怕是辛侧妃不敢说儿子饭食上清减,择了这个借口。想来儿子大了,藏有心事却不愿意向自己诉说,反而更倚重这位光复先生。
虽说是骨肉至亲,这位族叔到底与自己隔着人心,记着苏家老宅里后辈们的不趁意,楚朝晖总有些说不出的隔阂。心里头不晓得是喜是悲,只想着若是丈夫在世,大约便是另一番光景。
母子间渐行渐远,楚朝晖压着心里的伤痛,小心嘱咐道:“天气热了,饭食上有些清减也不为过。世子爱喝咸粥,便吩咐小厨房每夜里给世子送些宵夜和清粥滋养身体。”
辛侧妃一一应着,见楚朝晖神情始终恹恹,那袭深蓝的披帛挂在身上象山般厚重,压得自己也喘不上气来。
手里的纱扇有一下没一下摇着,辛侧妃全当缓解这凝滞的气氛,打算回禀完了最后一件事情便告退:“夫人若是没其他吩咐,婢妾下午便将公主的贺礼送进宫去。明日六月初六,惯常是府里开库房的日子。趁着日头晴好,嫔妾带着人将库房理一理,也完了一年的心事。”
每年六月初六,民间多有晒衣的习惯,安国王府也择了这一日收拾库房,晾晒书籍。往年后院里那一溜库房打开,锦缎、首饰、古董、家私堆得满院子都是,丫头婆子围着一大堆收拾整理,又各自登记在册,即忙碌又热闹,显得人气鼎盛。
楚朝晖那几年兴致好,时常搭着明珠的手,去后院瞧瞧热闹,翻捡些不常用的东西赏人。今年孤家寡人一人,全没了往日的兴致,想着全都委托辛侧妃来办。
想要做个甩手掌柜,楚朝晖却忽然想到丈夫那间从不许外人出入的书房。
往年丈夫若是回府,也会择一个太阳晴好的日子要老管家陪他收拾屋子、晾晒书籍。因是丈夫亲口所说,书房里涉及军中机密太多,那个院子不允许旁人出入,更婉转地示意她也不方便入内。
楚朝晖本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没有旺盛的好奇心。丈夫如此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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