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顾晨箫有些不知所措,抬起手想替慕容薇拭泪,又恐唐突了心上人,一时有些为难。片刻之后,才僵硬又试探地伸出臂膊,轻轻将慕容薇圈在怀间。
慕容薇脸上被泪水打湿,眼里却是欢喜无限。她偎在顾晨箫怀里,听着那坚实的心跳,露出灿烂的笑颜:“没有那个人,你也不用远远守候。”
爱一个人,原来可以爱她所爱,做到倾心相许却无怨无尤,这便是顾晨箫与苏暮寒本质上的不同。
苏暮寒以爱为名,杀尽慕容全族后,却将自己锁在荒废的璨薇宫整整十年,劝她回心转意,双说什么为她虚悬后位以待。
这般的行径,又哪里来的什么真爱,分明是霸占与想要叫她臣服的心理作祟。
而顾晨箫明知她当时属意苏暮寒,无望的爱恋里依然选择远远守望。怕她回到千禧国受辱,才选择仓促起兵,功败垂成。
前世因,今世果。他上一世的遗憾,便让今世的她拿一生来弥补。慕容薇缓缓伸出手去,似是回应顾晨箫的深情,轻轻揽住了他的臂膊。
顾晨箫眉眼灿灿,手轻轻抚上慕容薇的鬓发,在那青绸如瀑的发间留了深情的印迹,两人并肩立在岸边。
岸边挨着一株垂柳,有三间小小的抱厦,都以茅草制成,门前还挂着杏帘在望的布幡,也由烈琴早早使人收拾过。
顾晨箫牵了慕容薇的手,撩起门口挂着的布帘子走了进去。
厦里有临窗的大炕,铺着整齐的座褥,另一间是厨房,点着明亮的烛火。
顾晨箫似顽皮的孩子,悄然眨了一下眼睛:“阿薇,我母妃的故乡,生日那天都要吃长寿面,你略坐坐,尝尝我的手艺。”
一只拿刀舞剑的手,即要刻簪子,偏还要侍候羹汤。慕容薇拿帕子掩唇轻笑,推辞道:“已经用过了汤圆,如今不饿。”
烛火下的顾晨箫眼中有着万千柔情,不顾慕容薇的阻拦,已然撩起了袖子。
就着铜盆里的水净了手,顾晨箫飞快地加水揉面,先搅成水絮一般的面片,又揉成光洁的硬面团,盖了一声湿布饧上。
慕容薇立在顾晨箫身后,瞧着一旁的炉子上正拿小锅熬制汤汁,红油里加了牛肉,辣辣的香气便在抱厦间氤氲。
“下午已然熬上了红油,单为做这碗小面”,顾晨箫手下不停的揉着面,有一缕发丝顽皮地滑在额间,一双眼睛格外纯净与动人心弦。
面团加油揉的发光,泛起好闻的油脂气。顾晨箫取了擀面杖将面团擀开,不望嘱咐慕容薇:“那边炕上去坐,这边满是油烟气。”
油脂与面粉的香气汇合在一起,还有眼前跳动的炉火,与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人,都与平日不一样的感觉,却又汇成那么真实的日子。
有那么一刻,慕容薇强烈的意识到,风花雪月虽妙,竟远不及柴米油盐的平淡。若有一个人愿意每时每刻替自己洗手做羹汤,一起从青丝如瀑走到霜雪满头,才是最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