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来路,更是不客气。
二丫这边从她手里接过钱一转身又交给暖香:“大老虎现在都没出现,怕是死了。他又没有儿子继承家业,那契约自然作废了。你找里正大伯帮帮忙,立个女户?”
这难度太大了,暖香心道。而且不吉利,无子无父的寡妇才立女户。言景行还未出现,犯不着咒他。而且她上辈子就当了寡妇,怕了。但还是感激二丫。作为回报告诉她,你会有个出身不错的嫂子。因为她跟你那当马夫的哥哥私奔了-------
其他过于零碎的,什么我家什么时候再添一头牛,娃他爹后来有没有找小妾,暖香不可能桩桩知道,一律保持沉默,双眼微虚,眼神放空,做出高深莫测的姿态。大家得不到答案也不生气,毕竟王老汉还在一边摸着胡子感慨:“天机啊天机”。
其实暖香现在担忧的是她这么做改变了事件原本的模样,那言景行她还能遇到吗?如今地震带来的灾祸与前世规模略有变化,朝廷还会派钦差来吗?自己主动去京城找他?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白坐着不会掉馅饼,先离开这村子再说。
滔滔人世大千世界,她不主动些,又有谁会记得她是高门贵女,理应呼奴使婢锦衣玉食。忠勇伯府?呵呵,她的叔嫂不喜她,只怕心里巴不得她死掉,才不会来寻。
忠勇伯府刚刚发达,根基浅薄,挤不进中心区,位置在上京第二圈。言景行经过的时候,折扇一转,撩起了松花色暗银纹云路轿帘子,露出一点玉雕墨画的侧颜,瞧了一眼那御赐大匾上三个錾金大字。
他早派人送了帖子过来商议,却到出发也没有音信。也难怪,靠着兄长功劳拿的爵,真把人寻回来了可不是一份嫁妆那么简单。这么多年嘴上说的好听却没有一次实际行动,傻子才信他们真心。
“言世子,我家老爷军务繁忙,夫人身体不好,几位少爷年纪都小,出远门老夫人放心不下。所以特意命小的一起去,路上随听使唤。”
管事自己说着都有些惭愧,齐家自己人却要外人动手去找。
“不必了。”言景行放下帘子,“不过是随便问问,难为他敷衍的这么认真”。
管事顿时脸红成了猪肝,还要替自己主子描补两句:“其实夫人也一直关心着流落在外的小姐,前些日子去云龙寺,还特意在佛前求她平安呢。”
“哦?有这么贤惠的媳妇你家老太太想必非常满意。难怪她上次还在皇后千秋节上哭大郎呢。”
管事又尴尬了。
侯府车驾远去,忠勇伯门前又安静下来。
那样出众独特的一块玉佩,若要找自然是找的回来。前后不过十年时间,从清河开始,全国各地能收下这块玉的大户当铺都很有限。似乎是从陕到了豫后来又到了金陵?当初战后重建,清河周围数镇都有流民逃亡,看看倒是有些大方向。
齐暖香。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六皇子兴致勃勃的跟他讲金陵府官的上书,言景行瞬间就注意到了这个人。齐叔叔的女儿。她竟然还活着。还成了神灵选中的仙姑?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如今又奇迹般冒了出来。当年战事结束,还当着西北大都督的父亲也曾紧锣密鼓命人寻访,清河那不大的地方过筛子一样过了一遍又一遍。但只得出了其妻王有容已亡,妻弟王有才带女婴消失的结果。
乱世中的人命不值钱,不会有人去格外关注。
当初固执着把玉佩送出去,不过是跟父亲赌气。只要还在他手里,父亲随时都能要走,交到别的女人手里。甚为母亲感到不平的他无法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母亲的遗物他自然要保住的,只是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觊觎的狼追得太紧,索性丢出去,漂到哪里是哪里,一了百了,大家谁都别碰。
“少爷,您确定要去金陵?”长随庆林有点担忧:“这山高路远的,又有强人出没。要不咱去云龙寺看看?听说那里出现了金光,见者可得佛荫。”
言景行正要开口,就听到马蹄声哒哒响起,直觉不好,招呼他快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匹枣红骏马箭一般飞驰而来,禁中神驹真是不同凡响,马尾甩直,两耳生风,转瞬就到了眼前。一个灵猴般轻捷的身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直接滚进了马车里。庆林几乎在同时听到了言景行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