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一枚嵌宝花佃,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得的,正中一只凤钗,流光溢彩,口中衔一串珍珠,足有莲子米大。
“这会儿可瞧见咱们博平郡主如何疼儿媳了的吧?”世子妃笑道,“既严三太太想瞧我的,我就先各位夫人一步了。”
“世子妃身份贵重,原就该如此。”甘氏道,今日陈家就来了她一个,她婆婆没来,。
世子妃从荷包里倒出见面礼,“拿着玩罢,也是我一番心意。”
严三太太见只是串手串,隐约有着金纹,并不贵重,不免嗤笑出声。
旁人却不像她这般不识货,甘氏道,“世子妃哪里寻来这样好的沉香?如今好东西可是越来越少了。”
“这还是从前陪嫁里的一小块儿,特意叫人打磨来做的。”世子妃将手串套在林黛玉腕间,“沉香能驱邪除恶,盼你们夫妻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她的见面礼是沉香镶金团花纹的十八子执珠,带着淡淡的醇香,佛头是雕了蝙纹的珊瑚珠,下面垂碧玺等物,虽不比金银闪亮,却自有别致。
严三太太彻底闭嘴了,一两沉香一两金的名头她还是听过的,她们这样的人家就是捧了金银也买不着沉香。
林黛玉欢欢喜喜的收了许多见面礼,明依澜见她眉宇有些倦怠,“去歇了吧。”
林黛玉不肯,仍旧跟着她招待客人,虽是新妇却落落大方,进退得宜。
三朝回门,林如海看女儿脸色红润,放下一颗老心。
严骥果然送了根打狗棒来,被林如海放在书房里,严骥道,“岳父大人放心,万不会有用到它的一天的。”
林如海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林黛玉出嫁后和在娘家的生活没有大不同,中馈一事皆是做惯的,寻常不过看看书,和严骥下下棋。
有时候也会有了兴致,去后花园走一圈,想些布置。
严府的后花园除了假山小池,其他装点不多,林黛玉也曾问过严骥,严骥笑道,“这是咱们两个的家,我特意留给你布置的,你挑自己喜欢的花来养。”
林黛玉道,“既然是咱们的,你还坐那里做什么?”
“是,我这就陪玉儿去归置花园,你要种什么花只管和我说。”
“和你说有什么用,小严大人还预备亲自挖土栽苗不成?”林黛玉眨眨眼,眼中满是戏谑。
严骥握着她的手亲了一口,“你要是放心我来栽,那就我来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种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我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怎么瞎改。”
“那是怎么说的?玉儿说来我听听。”严骥牵了她的手往后院走。
林黛玉正要纠正,忽然回过神来了,“我才不说,都是你做又如何?”
“我做我做,都是我做。”严骥道,“我后日就要继续回去当差了,你在家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去找母亲说说话,两边离得近,或者回林府也成。”
“你当差,难不成我父亲不当差?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回去做什么。”
“我不是怕你想家么,休沐了我陪你回去也是一样的。”
正说着话,草丛里窜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猫,林黛玉忙松了严骥的手弯腰将小猫抱起来,“白白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看着一身脏的。”
白白一个劲儿在林黛玉怀里喵喵的叫,奶声奶气的叫林黛玉心都软了,“咱们去洗澡。碧菱,快叫烧热水来。”
严骥戳戳白白,“腿脚倒快,刚才看还趴在榻上睡觉呢,眨眼跑这儿来了。”
二人只得折回去,不曾想进了房门,就听到一声软软的“喵”,然后一只白色的小猫跑到林黛玉脚边蹭了蹭。
林黛玉看看脚下,又看看怀里,“咦?一模一样诶?”
严骥将另一只也提溜起来,好生对比了下,“不一样,这只才是白白。白白左眼蓝,右眼绿,那只反了。”
两只白猫大眼瞪大眼,觉得好像在照镜子。
“你说,这只叫什么好?”林黛玉倒没有要丢到多出来这只的想法,“早一点还能叫大白小白,现在白白都习惯这个名字了。”
“叫狗子。”
林黛玉要不是抱着猫,就要去摸严骥额头了,别是发烧了吧。
“真的,我舅母养了只袖藏犬,博裕取名叫大喵。我就想如果养只猫就叫狗子。”严骥浅笑端方,不像在说胡话,还是一副正经模样。
林黛玉不肯,他就认真道,“一只名字你取,一只名字我取,这样不是很公平?”
“但是这样对它不公平啊。”林黛玉挠了挠狗子的下巴,看它眯着眼呼噜,心里觉得对不起它。
明依澜知道之后,足笑了一日,特意去珍宝坊叫人给两只猫都打了个金铃铛,皆刻了名字,“瞧你们两个取的这名字。”
林黛玉一面给白白系铃铛,一面抿着嘴笑,露出个小小的梨涡。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颇有些悠然的味道。
谁料京城不知从哪日开始,疯传林御史克妻的消息,原先有意和林家结亲的人家也都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