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皇后指着其中一幅说道:“这一位是太傅乐言之女,乐氏女出名的六艺皆通,贤淑端庄,从前陛下曾打算为燕王求娶,可惜乐氏嫌弃燕王是个鳏夫,不肯将女儿给他。如今这位乐氏阿缇刚满十六岁,与皇儿年貌相和,正正好配成一对。”
皇后说得尽兴,却见太子正瞧着墙角挂着的一幅画像,似有怔忡。
半晌,他指着那幅画像,笑道:“这幅不像,没画出神韵来。”
他顿了顿,回忆那天躲在廊庑下偷偷哭泣的少女,唇角含笑。也是,那般生动的神情哪位画师能尽情描绘出来呢?
皇后看了画像一眼,笑道:“这位谢姑娘确实是个绝色美人坯子,只是那一身的孩子气尚未褪去。太子妃的位置何其重要,非得选一位稳重端庄的方能辅佐太子。”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太稳中端庄的反而无趣。”
虽说是选太子妃,却也是选他的妻子,性子活泼些的才好。
皇后却道:“谢家的姑娘出了名的养得娇,她母亲宋氏也不是个容人的,恐怕养出来的女儿也是如此。你若娶了她,恐怕还要事事容让。”
说到此处,她蹙了蹙眉。“光宋氏这个丈母娘你就得小心着些,万一她撺掇着女儿和你使小性,本宫可不会帮你调停。”
太子笑道:“谢太太就算再霸道也断没有害自己女儿的。母后若不放心,到时候就亲自教导她。她年纪还小,更容易同您亲近。若找个厉害些的做太子妃,恐怕同母后未必相和。乐氏连孤的兄长们都不放在眼中,教出来的女儿怕也是目无下尘。这样的人又怎的适合做太子妃呢?”
皇后听儿子这样一说,也觉得有两分道理。“此事还需从长再议。”
太子没想过母后会一口答应下来,遂微笑不语。
回忆起初见谢斓时的模样,她略显得有些慌张,不安的扯了扯裙子,整个人仿佛初绽的粉荷,在微风中摇曳。
她微颤着,用糯糯的,娇软甜美的声音唤他太子殿下。那声音直骚在心尖上,直让人惊叹世上怎会有如此娇嫩精致的女孩子,让人想一辈子娇惯她,宠爱她。
他又抿了一口茶,此刻,茶水已经彻底变凉,连最后一丝余温都消失了。
她看了他的信后,真的会来吗?
他苦笑,都是他连累了她。
因为他的无能被贬,她也经受了不少流言蜚语吧?至少他知道,一个女子将近十九岁还未嫁人意味着什么。
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了。
琅琊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名刚刚踏入房门的女子,几乎连呼吸都微微屏住了。当年那朵含露的蔷薇,如今已经完全绽放。
她亭亭玉立的出现在他面前,微微一笑,便已倾国倾城。
谢斓也同样在望着琅琊王,她心中虽有起伏,但毕竟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淡了许多。
他还是那样的仪态端正,风姿优雅,人却清瘦了不少。
他们就这样静静等互相对视着,墨浓拽着冷剑出去,到门外把风。
“坐吧。”琅琊王率先开口让座。
沉默着入了座,谢斓道:“别后您可安好?”
琅琊王笑道:“很好。”顿了顿,又说:“我的封地很美,这个季节桃李飘香,风景如画。”
谢斓低头摆弄着手边的茶盏,缓缓轻声言道:“数年前一别,未想今生还能重逢。料想您已娶妻生子。看着您安好,阿斓也很开心。”
琅琊王苦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冷涩难咽,“我尚未娶亲。”
如他这般境况,哪里有好人家的女孩愿意嫁他?没了太子的头衔,他现在虽为一介藩王,可人人都知道他曾与皇帝不睦,谁又敢忤逆天意接近他?
天家无父子,更难有兄弟。他自己都危如风中烛火,朝不保夕,谁又想让自家女儿跟着他受罪呢?
谢斓沉默下来,她如今虽与皇帝在一处,但藩王之事涉及政事,她不可能有置喙的余地。而且以皇帝的性子,还极有可能越求越糟。
琅琊王心说,好容易才见了面,何必说些让她不快的事?遂转了话题,道:“我提前入京,是想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从袖内取出一个小小的玉雕匣子,递到谢斓桌前。
谢斓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枚小像。用和田玉雕成个女子模样,连发丝被风吹的细节都有,栩栩如生。
“这是……我吗?”
琅琊王温柔的凝视着她,道:“是我亲手雕的,雕废了许多,终有一尊能拿出手的。本想在你十五岁寿辰上送你……虽然还是迟了些。”
是呀,他回来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