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了下来。
他渐渐松开了袖内紧握的拳头,只见谢斓垂下眼帘,缓缓说道:“臣女对陛下的倾慕之心从不敢对外人道出,因为一直想着陛下,想得甚至厌恶了自己。不想看到任何人接近陛下,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她是被娇惯着养大的女子,她一点都坚强,她怕疼,怕冷,怕伤心,怕很多很多东西。
可她不敢说,怕说了他就会嫌弃的离开她。
她想,也许不是遇到了他,她这一生都不知道,原来心系一个人是这样想要全部独占他的感觉。
她就坐在那里,痴痴地想着,身体却在下一刻被人紧紧抱住了。
刘昱紧紧拥住她,动情的说道:“傻姑娘,朕并非好色之徒,又早就……”
心仪与你几个字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谢斓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抬头,身体却被刘昱箍住,动弹不得。
“朕曾在母妃灵前发过誓,如果能娶得你为妻,今生再无其他颜色入眼。朕此生从不违誓。你只管把一切交给朕,由朕来处理,你只要安心的做朕的皇后就行。”
他的怀抱温暖舒服,比起她逃避犹豫的态度,他每一次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
在她不断的左摇右摆,顾虑重重的时候,他却一直坚定的站在原地,站在她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她将脸整个埋入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久久不肯松开。
窗外纯净的阳光洒在窗边盛放的一对相思菊上,一室宁静温馨。
徐内侍在门外候了许久,始终不见里面有人出来,不觉“噗嗤”一笑。看谢家大姑娘的模样,怕是对官家并非无情。再加上官家主动出手,这下妥妥的没跑。
他看了看远山近景,心情十分畅快。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准备些吃食送进去了。官家昨夜一宿未眠,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出了宫,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一起用过了早饭,谢斓泛起了食困。她倚在刘昱身上,被他从身后环着。
刘昱倒是精神极好,丝毫不像一夜未眠的模样。还和她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了。
“母妃入宫前,家就住在灯笼巷内,在皇觉寺附近。她常同我说起儿时的事。寺庙的集市没有一日不热闹,尤其是佛诞节时,从清晨早起,逛到日暮时分都逛不够。”
“所以,你就在此建了祠堂,祭祀你母妃?”
“母妃在世时,并不算得宠。那时朕尚年幼,父皇偶尔会去看望母妃。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说话。父皇喜欢作画,母妃就为他研磨。父亲累了,母妃就为他抚琴。偶尔对视时,总有种时光停滞的感觉。”
听他讲述了许多年幼时的往事,谢斓握住了他的手,悄悄的用小拇指尖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
“你一定很想母妃吧。”
“嗯。”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当年在花船上,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刘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宠溺的道:“那你又因何会跟一个一直看不太顺眼的人夜半出游?”
谢斓抿嘴一笑,伸手拉下他的脖子,扬头将樱唇印在了他的唇角。
大概……也许……她从很早就开始钟意他了吧。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谁会喜欢一个小痞子呀!
黄昏,慈安宫。
“你手巧,过来给哀家揉一揉。”
庾太后靠在榻上,一手揉着额角,面色疲惫。宫嬷嬷将衣袖挽了,用清水净了手,走到太后身后缓缓为她揉着太阳穴。
“太后昨夜又没睡好,可要眯上一会?”宫嬷嬷说着便让宫女去取安神香来。”
庾太后摆了摆手,“不必了。”顿了顿,她又叹:“哀家到底是老了。”
那日皇帝抱着昏迷的谢斓离开,连慈安宫的门都没进就走了。她听到宫人进来禀报时,直愣了半晌没动。
“终究不是哀家从小在身边抚养的,难免会如此。”
庾太后叹息道。
宫嬷嬷笑着冲下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带着人悄悄退了出去。
宫嬷嬷劝道:“您这话若是被官家听见了,岂不觉得戳心?而且那一日本来太后也有做得不周之处。”
庾太后嘟囔道:“哀家不过是不希望官家被人迷惑了心智。况且哀家身为长辈,不过是申斥一名晚辈罢了,莫非就成大逆不道了不成?”
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宫嬷嬷忍住笑,轻声说道:“太后还真是越活越小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桌椅挪动的声音。宫嬷嬷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道:“太后越活越年轻,这是小辈们的福份。等到来年开春,老奴陪您到东山行宫走走,散散闷。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掺合这些。左右您都是太后,谁不都得敬着您不是?”
正说着,宫人进来禀报说:“官家驾临。”
宫嬷嬷将手一合,高兴的道:“这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