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干,如今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我们陈家如何能将朱姑娘接进府中?便是朱姑娘愿意背上那私奔的污名,我们陈家也不愿背上那诱人女儿的罪名。这是对我三哥的不义,是对朱姑娘的不知礼,无论如何,陈家不做这不礼不义之事。”
面如银盘的少女严肃的站在门前,怀里雪白的小猫在她的抚摸下乖顺的窝成一团,明明还是一幅稚气未脱的样子,却不知为何在她说完这些话后,正门上那金色的“陈”字忽然间晃进了所有人的心头。
“说的好。”
“是这么个道理啊!”
先前因为朱巧娘用哀求落泪换来的怜悯之心此时则变成了惭愧,一个个自诩吃盐比吃米多的人,竟不如一个闺阁丫头知晓大义。而那些与陈家相熟的人家,却难掩心中的惊讶,是谁说陈家姑娘娇憨不知事,此番言论做派,一点不少那大家姑娘的风范。
“朱姑娘,你还是请回吧,今次之事我只当你是一时急中生馈才出此下策,你毕竟是朱伯伯的女儿,我相信以他的爱女之心定不会将你许给不堪之人的。若你真是想破镜重圆,那还是要请两家的父母坐在一起商量,由长辈们做决定,不过,若是你的父母还惦记着我们家的家产,我怕这事不提也罢。朱姑娘,我言尽于此,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说完,她也不去看朱巧娘的反应,转身往自家门内走去,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宝珠又回头对愣愣站在那里的朱巧娘说:“朱姑娘,结两姓之好,是结缘而不是仇,我觉得总要当事两人心甘情愿才行。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我三哥是男人,可他也一样受到了伤害,我并不觉得他心里比你好过,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
走到孙婆婆的身边时,宝珠小声对她交代了几句,这才渐渐的消失在了前院内。
当晚上陈平方跟于氏回来,知道了白天的事情之后,于氏非但没有对洋洋自得的宝珠进行表扬,反而是瞪着眼睛看向宝珠说:“陈宝珠,你真是能耐了,是谁让你出这个头的?我从前跟你说的话你是都忘了对不对,你怎么越大越不省心呢,太让我失望了。”
“娘,我……”宝珠见于氏生气了,急忙欲上前解释,却见于氏将手一挥说:“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先回房去好,好好想想你今天之事是哪里做错了,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娘……”
宝珠又叫了一声,可见于氏根本就不看她,心知于氏这是铁了心,嘟着嘴转身离开了。
史氏见宝珠竟然被斥责了,心头顿时又敞亮了三分,活该,叫你刚刚威胁我,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今天的事宝珠处理的很好,我觉得你真没必要给孩子脸色看。”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陈平方才对宝珠的事情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为了给对方足够的尊重,也为了能在孩子跟前竖立一个有威严的父母形象,他们夫妻自孩子小的时候就从不在孩子面前争吵,即使在对孩子的教育方面有分歧,也是像今天一样,两个人关起门来沟通。
于氏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她做得很好,可是这孩子如今越来越莽撞了些,一个姑娘家这样抛头露面的,可怎么好。”
“夫人啊,我知道你是怕宝珠在外面名声不好,所以才开始拘着她对她多有约束,你的心意是好的,只是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咱们宝珠又不是那官家的姑娘,要有个好名声方便嫁进高门大户,我可不想女儿将来受那份罪。
那都是表面看着风光,内里龌龊不断,依我看,不如就选个跟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家,小门小户人口简单,再加上有咱们撑腰,倒不怕孩子将来受婆家的气。”这些日子,于氏对宝珠的管束一直看在孙平方眼里,他也觉得女孩儿大了,应该有个大姑娘的样子,所以才没出言反对。
只是现在看着,于氏着实有些太紧张了,上次出门去买首饰,竟然还叫了轿子。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商户人家,女人家在街面上偶尔走动,是再寻常不过的。
于氏沉默了半响,有些后悔的开口道:“你说的对,这些日子是我着相了,你说我也是,从没想过将孩子送进那吃人的地方搏富贵,又何苦一直拘着孩子呢?像咱们商户人家,其实更喜欢的是找一个识大体,有主见的姑娘做媳妇,就算史氏经常让我生气,可她那性子也比张家那那个遇事只知道哭的媳妇强。”
见于氏这么说,陈平方呵呵一笑,说:“想通了就好,不瞒你说,我这些日子也在寻思这个事呢,只是老三出了这事,少不得要耽搁一阵了。”
“不急,咱们宝珠再留一年也是可以的,老三那也不急,我看他这一次也是伤着了,让他缓缓吧。”提到陈开杰,于氏不由有些愁闷,要不是朱家太贪心,又何至于惹出这么些乱子来。
“你这是要去哪?”陈平方看着于氏起身向外走,好奇的问。
“去宝珠那看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