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往厨房里走去。
“哈湫!”赵正则刚把蓑衣脱下来,就打了个喷嚏。湿透的衣服流下一滩水,看来蓑衣早就失去了他原本的作用。
张小柳也来不及问他什么,眼见小麦把热水提了过去,赶紧把他赶去洗澡,然后自己回房换了衣服,去厨房煮姜汤。
“我以为你这两年已经机灵很多了,怎么还是这么笨?地里的东西再重要,比得上自己的身体吗?就算秧被冲散了,大不了重新插过就是。”见他白着嘴唇喝下姜汤,张小柳才低声责备。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得很没道理,村里哪户人家不是把田地里的作物看得比什么还重要?冒着雨去干点活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想起方才心里空荡荡的惊慌,又忍不住不去说他。
“嘿嘿,我以为很快能回来的,谁知道有一片田被淹了,找不到路过去……”赵正则又打了个喷嚏,原本以为能跟他差不多时间回来,谁知道还让柳哥儿担心了。
听着他接二连三的喷嚏声,张小柳皱起了眉头:“晚上睡觉前再喝一碗姜汤,你这回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恐怕真是着凉了。”要是寒气已经入侵,只怕喝姜汤也不够。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还会发烧。
“没事的……哈湫!”赵正则捂着嘴巴离他们远一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
“早些睡吧,说不定明天起来就好了。”张小柳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正则冷得嘴唇苍白脸色铁青的样子。
过了午夜,这场雨终于渐渐停了。张小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然没有睡意。
在这里除了最初为生活烦恼的时候,他几乎都是沾床即睡,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他右手按住胸口,为什么仅仅是一个多时辰不见,他的心就如此焦躁?明明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那么小,却担心得坐立不安?
尤其是在雨中听到他声音刹那舒的那口气,让张小柳不禁心惊。
那种与担心小麦完全不同的感觉,除了纯粹的担忧,还有另一种情绪在搅动着心房……
也不知到底想了多久,等张小柳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哥哥,早。”他穿好衣服走出来,小麦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看见他进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小麦辛苦了。”看到灶台上的早饭,张小柳就知道今天起得也有些晚了。不过想到昨晚睡前的纠结,睡晚了好像也很正常。
“小松去学堂了,等阿正哥起来就能吃早饭了。”小麦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在一旁道。
“阿正也没有起来?”张小柳打水的手顿了顿,平日里这时候他一般都已经把牛牵到外面吃草去,自己回来劈柴了。
“没有呢,我看阿正哥昨晚也淋了雨,就没有叫他。”
“坏了,可别真的受寒了吧?”张小柳打了水洗漱,看到小麦因为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又道:“没事,你先吃早饭吧,一会儿我去叫他起来。”
刚好是赶集日,要是真有什么,也好去镇上拿些药回来。
他们平日里晚上只锁了外面的大门,各自的房间都是虚掩的。张小柳先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干脆就推了门进去。
“阿正?”他走近床前又轻声喊了一遍,床上的人只皱了皱眉眉头,并没有醒过来。
张小柳以为他果然发烧睡迷糊了,赶紧走前去用手碰了碰他,又把额头贴过去,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喂,阿正,起床了!”他稍微放下心来,干脆大声喊了起来。
“唔,起来了!”这回赵正则果然听到了,半睁着眼睛就坐了起来。而一听他出声,张小柳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看来虽然没有发烧,可嗓子都哑了,说话也尽是鼻音。
“你先起来吃早饭,就算困也只能呆会儿再睡了。”张小柳推了推他,轻声说。就算是要养病,也只能吃饱了再说。
“我不困了,这就起来……”话刚说完,赵正则就觉得自己手上没什么力气,站起来想一把将被子甩开铺起来都不成功。
“让你要冒着雨出去啊,现在倒好,成了病猫一只了。”张小柳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状态,在旁边碎碎念,又道:“一会儿我去镇上给你抓些药回来,你在家里先好好休息,让小麦给你多倒几次水……”
赵正则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忽然觉得被他这么念着,生病的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