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行走江湖,身边药童跟着微臣也有一段日子了,聪明伶俐,且与微臣也深为契合,不知娘娘可否开恩,赐他仍然跟在微臣身边?”
皇后笑了笑,把茶盏放去一边。
“说起来,那日你身子不好,急着出宫调养,本宫倒是忘了问,你身边那位药童,到底叫什么名字?”
慢慢磨嘛,总不能答应得太快。
所谓东拉西扯些七七八八的问题,这些事情后宫里的女人做起来最是拿手。
纵然皇后习惯了对着东厂处理朝政,这总是本能,丢不了。
岳齐川继续把脑袋低了下去。
“回皇后,微臣碰到他时,他连名字都已经不记得了,所以微臣擅自主张,让他随微臣之姓,因当时微臣在齐州凤池遇到他,便取名凤池。”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
“也难为他,小小年纪,受这般家破流离之苦。”
岳齐川便跟着也叹气。
“不过本宫倒是听说他武功不错,似乎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岳大人觉得呢?”
岳齐川一脸平淡的点了点头,进过一次东厂,不吐点东西来也不可能,会不会武功随随便便就能试出来,更何况上次他还说在宫内碰到了人,天知道是西厂的还是东厂的暗卫,用不着隐瞒。
“是会武功,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微臣在一群灾民中看到他晕倒在人群边缘,灾民中也没有人认识他,更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混到的人群之中,是受灾逃难还是被仇家追杀,都无从问起。”
皇后颇为沉吟的唔了一声,继而又有些为难的皱了眉头。
“先前已有人嫁祸你们谋害皇嗣,既然你已入太医院,又跟在皇上身边,本宫也不必瞒你,上次嫁祸你之人虽已找到,但幕后主使却未能抓住,此人一次陷害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
顿了顿,皇后语气越加犹疑。
“本宫自然相信岳老大人对朝廷的忠心,想必岳大人也是可以下保的,只不过那位岳凤池……”
皇后话用不着说满,岳齐川也能领会剩下的意思。
随随便便乱拣的人也好意思塞进宫中么?
何况就连你也不知道身份,万一是什么江洋大盗,一记起来身世在后宫里乱七八糟的开杀戒,你是用你自己这颗不值钱的脑袋担保,还是拿整个岳家给他陪葬?
“凤池绝无二心,微臣能够担保。”
皇后给的理由足够充分,相比之下岳齐川毕竟还是要嫩点儿。
这会儿干脆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岳大人可以担保?”皇后语气微扬,略微带了些笑意。
到底还算是给岳老大人留脸面,没把后面那句你凭什么担保给直接问到人家脸上去。
岳齐川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家爷爷在临进宫时,抓着自己的手说皇上好对付,不好应付的绝对是中宫皇后了。
“微臣对皇上忠心,凤池既为岳家人,必定也对皇上忠心。”
于是皇后越发笑得欢畅。
“既然有岳大人这句话,本宫便信你一回。”
她等的也就是这一句。
一个岳齐川不够,她看中的是他身后整个岳家。
“只不过兹事体大,本宫不能不小心,你既已在太医院供职,那位随你奉药的小太监,本宫依旧拨给你,明日便让凤池入宫,一同随你侍奉吧。”
岳齐川总觉得自己这个恩,谢得有些不太甘心。
“娘娘,白大人求见。”目的达到,皇后语气和缓下来,随意又问了些宫外的问题,便见有小宫女进来传话。
皇后利索的把岳齐川又赶回了上阳宫。
“人找到了?”
岳齐川语气中丝毫不见药童失踪的惊慌,皇后也就猜大抵岳凤池早已回了岳家,想必东厂的人扑了个空。
白行远脸色铁青的冲皇后行礼。
“微臣敢问娘娘,岳大人如何说?”
皇后颇觉诧异的看了白行远一眼。
“他向本宫请旨,请求本宫下诏同样招药童进宫侍奉,难道不是药童早已回去?”
否则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万一自己懿旨一下,岳家找不着人,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么?
白行远黑着脸跪在地上,半低着头,直挺挺盯着自己面前的地砖。
“东厂昨晚盯了岳家一整晚,绝无人进出,而今天岳小公子一进宫,东厂人进了岳家,竟然在书房里找到了那位药童,微臣也不知他是如何瞒过东厂眼线进去的,不过岳小公子应当是不知情。”
皇后:“……”
合着岳齐川求自己准岳凤池进宫时,丫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这世上还真有胆子这么大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