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墨画屏风,两边泠泠流水,蜿蜒流淌,假山绿石,浅池游鱼,优美异常。
顾甄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比这更加恢弘磅礴的地方都见过,目不斜视,绕过屏风,终于看到那个邀请她的夫人。
一双单凤眼,两弯吊梢眉,抹了艳红唇膏,梳了一个贵妇圈里最常见的贵妇头,一套碧绿色玉首饰,配上黯绿色礼服,衬得保养适宜的皮肤越发白皙。
抬眼看了下顾甄云,又继续专注的品茶。
就那一眼,顾甄云看到了讥讽,不屑,还有,憎恨。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比高傲,顾甄云从来不虚。
“夫人,如果你就是叫我来看你喝茶的话,恕我没时间在这和你瞎耗。”顾甄云没有入座,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贵妇。
她就是方振现任妻子,方浩凯生母,杜美玲。
原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显得坐着的人更有威势,跟胜一筹。
而顾甄云,那么随意的站着,甚至,略微抬着下巴尖,俯视着杜美玲,让杜美玲脸色瞬间变得乌黑。
“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交叠着双脚,面对顾甄云,“哼,果然戏子就是没教养,流淌着低贱的血,即使打扮的再光鲜亮丽,也是掩盖不了低俗的腐味。”
这话说的非常毒辣,确实,在这些贵圈里,对于戏子,都是十分看不起的,觉得都是以色侍人,抛头露面,绯闻一大堆,都是些不干净的角色。
他们没想到,难道他们就干净吗?或不定更加不堪吧!
甚至,为了利益,可能还用过不少丧尽天良的手段。
毕竟,每一个成功者,都是踏着血路抵达巅峰的,没有一个干净的成功商人。
“这位夫人,你是多久没出来晒太阳了?我们艺人,那是我们靠着自己的汗水,赚来的名声和金钱,这年代,我走出去,知名度比你高。不管是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人家也是围着我转,而你,就是路边一个路人甲。”顾甄云将妇人的不屑,照本画样的还给她。
“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咱们华夏三千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重农抑商政治思想吧,觉得你们商人下贱,卑劣。如此说来,你们好像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顾甄云长篇大论,还说的头头是道,明明是歪理,却让杜美玲没法反驳。
“你!你太没教养了!果然是没娘教的野种,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杜美玲气的脸色发红,尖利着嗓子,泼辣形象毕显。
顾甄云惨白着脸,一阵恍惚。
不论人家对她怎么人生攻击,她都可以淡然漠视,甚至绝地反击。
唯独这一点,是顾甄云从小就无法揭开的伤痛。
那个给了她完美基因的女人,没有一点印象,只看过那和她五官极其相似的女人照片,她的妈妈,梁珺。
“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杜美玲十分得意,看着顾甄云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在她面前露出挫败,一如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同样是这张极其相似的脸,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露出绝望。
老的玩不过她,小的一样逃不了同样的命运,还是得败在她的手下。
只是让她气愤的是,这两个女人,都占据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所有视线。
她的老公,方振,她的儿子,方浩凯。
果然,这种面像就是骚狐狸,看着就让人恶心。
不得不承认,顾甄云比她母亲更加好看,不再是一味的柔水,多了一些凌厉,冷清,脸部轮廓更加分明,甚至那灵动的水眸,是她见过最摄人心魂的眼睛。
如果不是顾甄云的生辰对不上号,她一定会怀疑,顾甄云是方振和衣若的骨肉。
但是她知道不可能,因为衣若离开在五月,而顾甄云,经过推算,是衣若在八月怀上的。
这也让她舒了口气,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顾甄云。
“你知道吗,你的母亲,梁珺,本不叫梁珺,叫衣若。”杜美玲不在拖延,如果顾甄云恼羞离去的话,她今天就白忙活了。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顾甄云皱了皱眉头,妇人的话不像空穴来风,她确实很好奇,可她不相信,这个对她恨意入骨的妇人,会那么好心告诉她一切。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是谁,找她来到底有何用意。
杜美玲心中冷笑,这小丫头比她妈强多了,就像朵带刺的玫瑰,警觉性也高了很多,不好对付。
不过今天的目的,绝对可以达到。
“你不用担心,我恨你都来不及,不可能帮你,我只是要警告你。你母亲当年都败在我手上,你也逃脱不了那个命运,我劝你,离我们方家远一点,否则,我可不会像凯儿那么心慈手软。”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收住,显得杀意腾腾。
顾甄云轻笑,她总算知道她是谁了。
之前没少听方浩凯提到他的母亲,杜美玲,看来就是这妇人。
不过形象出入有点大,方浩凯从描述来说,他母亲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女人,没主见。
现在看来,凌厉,狠辣,没有半分的小女人模样,反而……更加像妒妇。
“杜阿姨,如果你与我母亲有仇怨的话,那正好,我与你们方家也是不死不休,两代人的仇怨,就让我一并解决了吧。”没有在意杜美玲的威胁,顾甄云泰然处之,心无旁骛,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呵呵,狂妄,不自量力。你母亲当年,为了爬上我老公方振的床,可算是用尽了手段,连下药都用了,只为了成为方振的女人。
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可她没想到,豪门是那么好进的吗?不是每一个小三都能上位,至少,我杜美玲坐的位置,没人可以撼动。”看着顾甄云越来越难看的面色,杜美玲优雅的端着茶杯,又抿了一口。
“你最好离我的儿子和老公远点,否则,我就把你母亲的事情宣传开,让她死了,都要在地下被千夫所指,不得安生!”
好恶毒的话语。
华夏古语,死者为大。
杜美玲看着优雅高贵,却能说出这么蛇蝎心肠的话语。
顾甄云脸色愈来愈白,咬紧的下嘴唇开始充血,透着异样的红色。
“哼,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说什么,我就信。”挺直着脊梁骨,让自己看起来无所畏惧。
杜美玲优雅的交叠双脚,拿起茶杯盖,在茶杯口拂了拂,而后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缓慢的声音,如同在折磨着顾甄云的神经。
“这事,老方家都知道,方振年轻时,因为年轻气盛,心性不稳,有过一段婚外恋,甚至有些媒体都报道过。只不过,没人知道,那是你母亲。”因为方振保护的太好!
想到这里,杜美玲看着顾甄云那张和衣若极其相似的面容,再次妒火中烧。
“你母亲,明明知道方振已有家世,却还要插足做小三,难怪死的早。”杜美玲尖锐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刃,划在顾甄云的胸口。
“我不准你侮辱我母亲!”那个仅仅只给她留了一张照片的女人,却是她心中无法触碰的禁地。
虽然她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就像冥冥中的联系,她就不相信,她的母亲会是杜美玲口中说的那样。
那么的不堪。
“当初把方振骗得团团转,知道没机会进方家门了,立即转身就走,又再投入你父亲的怀抱,生下你这个小狐狸。”杜美玲看着顾甄云的失控,心中畅快无比。
呐喊吧!崩溃吧!你越痛苦,她就越舒心。
“我可调查过,你父亲家都不愿意接受你母亲这样势利的女人,直到她生下你死了,你都不被接受,还怀疑你是你母亲与外面野男人的野种。毕竟,有过那样的经历,谁说不会再来一次。”
“我叫你闭嘴!”这一刻,顾甄云宁静了,安静的可怕。
命令异能发动,杜美玲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继续怨毒的看着顾甄云冷哼。
顾甄云没有动用异能来询问杜美玲,刚才所说的事情真假。
她觉得没有必要。
她相信,她的母亲,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如果她有半点怀疑,都是对死去的母亲不尊重。
虽然她没有养育过她,没有陪着她成长,没有给她梳辫子,没有给她买裙子,没有给她讲故事。
可她相信,她是爱她的,因为迫不得已,她做不到这些事情,但是如果她在,她一定会像所有的母亲一样,把她捧在手心疼爱。
所以她从来不怪她,因为她给了她生命。
“你的儿子,你的老公,在你眼里,可能都是稀世宝,但在我眼中,就是狗屎,我不理解你说的离他们远点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放过他们,不可能!”
高傲的抬起下巴,“你不是很稀罕你的儿子和老公吗?今天你对我母亲的侮辱,对我照成的伤害,往后,我会一一奉还给你,让你品尝一下最重要的人被侮辱的滋味。”
“你!大言不惭,说话也不怕咬舌头。”杜美玲呲之以鼻,方家的实力,方振的能力,她最清楚不过。
说要打败方家?侮辱方振和方浩凯?还真是蠢的可笑。
顾甄云没有接话,她不需要杜美玲相信,因为她到时候会用最狂妄的姿态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卑微的模样,让她想起今天的话语。
不想再听杜美玲重伤她母亲的话语,顾甄云毅然转身,她不愿在这浪费时间,走到门口,即将出去之际,顾甄云天籁的声音透着铮铮之意,“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玩那些威胁人的把戏。”
语毕,再不回头,推门离去。
挺直的背影在灯管下,拉出一个长影一个短影,顾甄云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坚强。
至少,二十多年没有揭开的伤痛,今昔再被揭开,惨遭痛击。
伪装的那么强势,不过是不愿意在敌人面前软弱,离开了那天空间,顾甄云再也撑不住。
。
童菱白,先一步离去,慈善晚会还要她准备,洛薇,与黎烨一同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会。
现在的黎烨,举手投足,看似懒散,又邪气凌人,霸气十足。
那是一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美丽的脸,配上其乖张霸道的性格,确实是所有女性的天敌。
没人可以逃脱他的俘获。
“黎烨,你恢复记忆了。”而且你还有特殊能力!
洛薇笃定,黎烨不与顾甄云说开,她十分不解,恢复记忆这是好事,为什么还要欺瞒顾甄云,在顾甄云面前装傻?
黎烨长长的睫毛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装!以为不承认别人就不知道了?
黑影在一边察汗,这位爷在人前从不掩饰,一直都是那么鼻孔朝天,唯独在那位天后面前,各种无耻的装疯卖傻。
这不没人揭穿他么,除了顾甄云,谁看不出黎烨的变化。
洛薇浅笑摇头,“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也不会多语,这些事情,是你和小云之间的事,由你们自己解决比较好。我看的出,你是真心待小云,她能遇见你,也是我最放心的事。”
黎烨原本计划的,洛薇如果揭穿他,他就来个打死不承认,现在看,倒省事了。
回想到看到的视频,洛薇的那个小男友,黎烨瞟了洛薇一眼,最终选择沉默。
那些小事情,她们自己就能处理好,无需他多语。
没过一会,顾甄云失魂落魄的从楼上走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事情,连黎烨走到她跟前都没看到。
“老婆,跟我回家。”
顾甄云就在飘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找到了一叶小舟,成为她所有的依靠。
失魂落魄,连什么时候到家都不知道。
回到家,黎烨立即掏出一颗药丸,让顾甄云和水服下。
没过一会,顾甄云手腕上传来冰凉的刺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肿化瘀。
顾甄云终于回神,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想想也对,更加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现在她身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她都能有特殊能力,怎么就不能有神奇药丸。
“贺老头给我的。”黎烨眨巴着眼睛,天真浪漫,无辜至极,这就是贺老唯一的作用,百试不爽。
顾甄云没有追究,贴近黎烨,搂着黎烨的腰,她现在很乱,她只想感觉到他的存在,让她不那么恐慌。
抵着顾甄云的额头,抚开碎发,宠溺的亲吻,“老婆怎么了?”
顾甄云闷在黎烨胸前,晃晃头,只是抱着黎烨的双手,更加用力,甚至有些颤抖。
“老婆,我在呢。”感觉到顾甄云极度不安,黎烨轻轻地拍着顾甄云的后背。
好好的,怎么去见个人就变成这样?
黎烨眼眸里满是担忧,低头看着埋在他胸口的顾甄云,企图从顾甄云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顾甄云猛然抬头,擒住黎烨带着一些冰冷的薄唇,不安的小舌头肆意鼓动,却又不得章法。
黎烨一振,尽管不知道原因,可老婆难得这么主动,他怎么可能没反应。
微微低头,配合着顾甄云那忽如其来的吻。
缠住笨拙的小舌头,反客为主,顷刻间,占据了所有的主动权。
攻入顾甄云的檀口,肆意掠过属于他的每一寸土地。
那甜美的滋味,让黎烨深陷,不可自拔。
转个角度,又是一轮攻略。
直到抚平了顾甄云所有的不安,搂着在他怀里娇喘连连的顾甄云,压抑住眼中就要迸发的欲火,喉咙里尽是“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顾甄云不知道,她此刻有多么娇艳,两颊晕红,媚眼如丝,吐出来的热气吹在他胸口,将他灼的情难自控。
“黎烨,不要离开我。”又是极度不安的话语。
黎烨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顾甄云,要怎么,她才会相信,他永远不会离开她呢!
他原本是自由的风,不受拘束,冷眼看世间繁华,而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已画地为牢,将他的心,心甘情愿的囚在顾甄云身上。
顾甄云依赖的话语,既让他心痛,又让他心动,打横将顾甄云抱起,就朝着卧室大床走去。
覆在顾甄云身上,直直地望近她的眼底,“老婆可以吗?”
回应他的,只有顾甄云送来的香唇。
带着一些淡淡的酒香,让黎烨如同置身火海,口干舌燥,只能更加大肆掠夺。
却怎么也不够,反而更加火热,更加干燥。
一路向下,吻过她削尖的下巴,吻在她雪白的项颈,不轻不重的啃咬着她漂亮的锁骨。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内心的不安,一直在寻找寄托。
这次顾甄云难得那么主动,配合,甚至有些大胆。
酒后乱性果真不错!
黎烨的每一个亲吻,都带起顾甄云酥麻的触感。
顺着锁骨,锁定在顾甄云衣襟前的第一个扣子,怎么看都觉得格外碍眼。
“嘶~”吸吮的刺疼席卷她的每一根神经,情不自禁抓紧黎烨的短发。
啃咬着顾甄云的耳坠,低醇的声音,撕磨在耳边,气息如此灼烫,“老婆叫我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烨~”就像猫呢,要抓着黎烨就要疯狂爆发的心。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想了很久,都没得手的禁欲男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顾甄云又何尝不是呢。
是黎烨,在她寂寞的心里扎根发芽,将她平静的心湖,搅的波澜壮阔。
仿若撕裂般的疼意瞬间煞白了小脸,一口咬在黎烨的肩头,冷汗涔涔,“烨~”
滚烫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白里泛粉身上,不知是她的汗水,还是他的汗水。
这是彻底从一个女孩到女人的蜕变,纤细的手指紧紧攀附在他的肩头,她的爱人。
浑浊的鼻息喷在她胸口,将痛疼吹散,带来一片灼热。
感觉到她的放松,狠狠的擒住她的唇,吸允啃咬,含着她的小舌,霸道的宣告,“老婆是我的。”
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激动,他真正的拥有了她,拥有了她的一切。
在她之前的生命里,没有他,但是,他发誓,在她之后的生命里,不论到哪里,都会有他。
伴随着一声声呻吟,依附在他身下,眼角滑落的是幸福的痕迹。
他轻柔吻干她脸颊上滑落的泪水,不轻不重的吻点缀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又纠缠着她一同沉沦。
泥和水,水融泥,水乳交融,演绎着这世间最原始的美好。
一夜的翻云覆雨如同梦幻般的美丽。
。
晨曦透过纱窗投入这个温暖的房间,不大的房间装饰的格外温馨,地上散落着几件凌乱的衣服,床上一只大手包裹着一只小手,那么的契合,仿佛本就该如此。
黎烨缓缓的睁开眼睛,下巴抵着顾甄云的额头,在那如黑缎般的秀发上亲吻了两下,轻柔的抚摸下顾甄云的脸颊,小心翼翼的爬下床。
昨天是顾甄云的第一次,他还索求无度,一直折腾到天都开始泛白。
禁欲三千年的老怪物,忽然尝到鲜美,哪里控制的住,只是苦了顾甄云。
黎烨只感觉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舒心过,分外的满足,权势,财富,这些都没有了又如何?
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他什么没有得到过?
可他却从未有过现在这么的开心。
第一次,觉得在这永恒的时光里,不那么无聊。
迅速的淘米熬粥,洗菜,煮牛奶。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黎烨不悦的皱起眉头,调到小火,看了眼卧室中没有被吵醒的顾甄云,不悦的走去开门。
“黎公子……”
“滚!”
门轻轻关上。
门外的两人莫名其妙,不是黎公子叫他们早上过来的吗,怎么又得罪了这位煞神了。
黑影蓝影不知道,他们没有得罪煞神,是黎公子护妻心切,害怕吵着心爱的老婆。
顾甄云醒来时就看见厨房里忙碌的黎烨,在橘色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真实。
“老婆,怎么不再睡会?”黎烨见顾甄云走出来,上前拥住顾甄云,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不睡了,我先去洗漱。”顾甄云有些害羞,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共赴巫山,推了推黎烨,就要躲到洗手间去遮掩窘迫。
黎烨哪里不知道顾甄云脸皮多薄,从后抱住就要逃走的顾甄云,贪婪的闻着顾甄云那专属的淡淡体香,他一直很喜欢那味道,而现在多了一丝他的味道,让他更加喜欢。
“老婆,没什么害羞,你是我老婆。”黎公子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一恢复记忆,就死活不承认,不承认这段婚姻,不承认这个老婆,不承认这段脱离他掌控的时光,不承认他已经沦陷的心。
顾甄云怎么可能承认她害羞了,她怎么也二十二了,还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害羞,说出去谁信。
“没有,粥要糊了,快去看看。”又推了推黎烨,直接钻进洗手间。
还说没有害羞,脸颊耳朵都红了,都不敢看他!
算了,多来几次以后老婆就习惯了。
这样想着,黎烨心情又大好,跑进厨房忙活。
顾甄云躲在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个娇艳无比的女人,眼眸秋水荡漾,勾人三魂七魄,明明还是那双笑眼,却不知怎么,比之灵动又多了丝柔媚,即使不上唇膏,也粉红嘟嫩的樱唇,怎么看,都像在引人犯罪。
水肤上斑驳的草莓,一点一点的,从领口一直蔓延到……全身,又回忆起昨晚黎烨在她身上的肆意妄为,顾甄云立即打开水龙头,将凉水泼在脸上,不能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直到黎烨来催促,顾甄云才磨磨蹭蹭从洗手间出来。
坐在餐桌前,尽管黎烨非常开心,但这次还是异常的严肃。
“老婆,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告诉我好吗?”只要他想知道,他就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知道,但是他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那是对他的信任,对他的肯定。
顾甄云舀着粥的手一顿,黎烨手一伸,越过桌子,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收拢。
“老婆,让我和你一起承担。”他将成为她的避风港,只要她愿意,他就能替她劈荆斩棘,除去一切忧虑。
如果她愿意去迎接风浪,他也会为她保驾护航,送她一帆风顺。
感觉到黎烨手心里的温度,顾甄云如同陷入回忆,“小时候,人家都说我是野种,说爸爸不是我爸爸,因为我和爸爸没有一点相似,不论性格还是外貌。”
野种这个词深深的刺痛了黎烨。
似乎感觉到这是顾甄云心底最不堪的回忆,黎烨的心跟着隐隐作痛,绕过餐桌,将顾甄云牵到客厅,依偎而坐。
她的痛苦,他们一起品尝。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的概念,就是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照片。
人家都说我是我妈妈和别人男人生的野种,因为亲戚说,在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候,妈妈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我问爸爸,爸爸说我当然是他的掌上明珠,妈妈会未婚先孕,是他的过错,错不在妈妈,更加不在我,带着我远离了家乡,来到京城打拼。
因为我的缘故,甚至爸爸和家里亲戚全部断了来往,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顾甄云说的平淡,可黎烨可以想象到,事情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随意。
一个那么小的小孩,被人欺负,被亲人嫌弃,只与父亲相依为命,没有母亲,无数个夜晚,抱着一个布娃娃躲在被子里哭泣。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如果他早点出现,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那么多苦难。
“在京城,我结识了我最重要的朋友,薇薇,曼曼,小白,还有吴修宇。
吴修宇就像一个大哥哥,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保护我,还有薇薇他们的陪伴,我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失乐园,就这样快乐的过一辈子。
有一天,吴修宇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也许他从没来过,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是因为我的弱小,而生出来的幻想。
我开始学的坚强,强大,宁愿我欺负别人,也不让别人再欺负我。”
难怪,从黎烨遇到她开始,她就一直那么高傲,盛气凌人,可几番接触,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顾甄云其实就是一个软柿子,就是为了保护柔软的自己,所以披上一层坚冰,防止外来的伤害。
“这样一直到高中,我遇到了这辈子,我最恨的人,方浩凯。在他编织的陷阱里,生活了五年。后面的遇到了你。”顾甄云的一生,她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概述完了。
这是何等的悲哀。
黎烨什么也没说,心揪疼,静静的将顾甄云搂在怀里。
妈妈离开了她,亲人离开了她,朋友离开了她,差一步成为的爱人,一夜间变仇人。
相依为命的父亲,差一点也要离开她。
难怪,她昨天那么不安,那么急切的要感受到他的存在,那么恐慌。
昨天那个妇人,到底和老婆说了什么?
让她回想起那么多不堪!
黎烨现在心又多痛,对那妇人恨就有多重。
已经划分为方浩凯同级别人物,罪该万死!
可能是昨晚的运动太激烈,也可能是压抑在心头的乌云飘散,顾甄云很快又在黎烨怀里安然睡着。
轻柔的将顾甄云抱放在床上,盖上薄毯,吻开她皱着的眉头,将卧室门拉上。
做好一切,这才再次打开门。
黑影和蓝影恭敬的跟着黎烨走进客厅,怎么都觉得主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有种桃花春风吹满面的感觉,可就黎公子开门朝他们嚎的那一嗓子,还有现在恼怒的面色,难道是他们幻觉了?
黎烨靠在沙发上,长腿一伸,“昨天那个老女人调查清楚没。”
蓝影心里暴汗,咳咳咳,黎公子啊,叫人家老女人,请问您老人家有没有数过您自己活了多少个年头啊!
当然,他也就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除非他嫌活的太长。
以前还没觉得,自从黎公子失踪之后,对于年龄这个问题,那是相当的讲究。
三十岁以上的,全叫老人,比他老。
虽然是自欺欺人,不过黎公子开心就好。
蓝影小心翼翼的递上一个文件夹。
黎烨抽出资料,越看眉头越皱。
很好!这一家子是都不想活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黑影和蓝影眼皮一个劲的跳,再看黎公子这濒临爆发的模样,赶紧退走,免得受到无妄之灾。
至于屋里的那位顾小姐,大可不必他们费心,他们相信,就算京城被拆了,里面那为顾小姐还睡的安心,感觉不到一丝震动。
“站住。”慢慢悠悠的声音,却让二人不寒而粟,不约而同停下准备撤退的脚步。
“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结果,让她说不出。”虽然决定让老婆自己玩,可必要的时候,一些棘手的问题,还是交给他吧。
他允许她玩闹,却不允许她受伤。
黑影蓝影肃然,“是。”终于可以退走了。
交代完事情,黎烨转身进入卧室,和顾甄云相拥而眠。
顾甄云叙说的事情里,有一个人始终让他放不下心,吴修宇。
那个即使离开,也一直驻留在顾甄云息息相关的生活里的男人。
不论他愿意不愿意承认,他始终比他早些出现在顾甄云的生命里。
还占据了一个不算小的位置。
又想到顾甄云都已经把自己交给他了,黎烨又飘飘然,将两人摆成紧紧相贴的姿势,陪着顾甄云浅眠。
。
方家别墅,二楼主卧室,一片漆黑。
杜美玲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皎洁的月光照的杜美玲从黑发从透出的脸,诡异的白。
怨毒的眼神,狰狞的面容,就像一个消散不去的怨鬼。
“咔嚓,咔嚓。”伴随着小剪子一下下的落下,一片又一片的碎照片跌落在平整的真丝被上。
从剪碎的照片上,依稀可以看见,一双美丽的眼睛,一弯浅浅的微笑,和顾甄云的面容,惊人的相似,如果拼凑在一起,就会发现,正是顾甄云的母亲,梁珺,不,应该说是,衣若。
一阵阴冷的风从窗外吹来,将大床上厚厚的碎屑吹的四处飘散,炫舞着落在地毯上,满布整个房间。
那么多的碎屑!那是剪了多少照片?
“贱人,没想到,你还有女儿,果然和你一样的贱到骨头里。”剪刀飞舞,瞬间,又一张照片变为碎屑。
“你抢走了我老公,现在你女儿又要来抢我儿子,我知道你是在报复我!你做梦!你都败在我手上,你女儿,一样赢不了!哈哈哈哈……”
癫狂的大笑,被风吹开,飘荡在整个别墅,如同厉鬼的嚎叫,佣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感叹连连。
如果不是这份工作油水不错,谁愿意在这陪着这个寂寞的老女人。
一到夜黑风高,就开始做疯,吓死个人!
“贱人,你以为不是方振的女儿我就会放过她?哈哈哈,你做梦!要怪,就怪她那张脸!让我恨不得撕烂了她那狐媚的脸!
哈哈哈,她还当真相信我的话,以为我会放过你!哈哈,其实我不过是拖延而已。你的女儿,很快就要下去陪你了哈哈哈……”
巨大的别墅,此时冷风横扫,吹的院子里满是落叶,明明不是落叶的季节,这里却一副凋零的模样。
所有的灯都熄灭,漆黑一片,不时又有疯狂的笑声随风飘散,原本豪华的别墅,此刻怎么看都阴森恐怖,像座鬼屋。
二楼主卧室,照片全部疯狂的剪烂,杜美玲又从床头柜掏出一个布偶,上面扎满了细细的银针。
和着无尽的咒怨,一针一针的扎在布偶身上。
。
在一个小桥流水的竹舫里,温柔似水的女子,慈爱的看着摇篮中那个笑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小女婴。
小女婴笑眯眯的朝着女子伸手,女子包裹着无尽的溺爱,将小女婴抱在怀里,暖暖的目光,似乎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温柔,替小女婴擦了擦嘴角挂着的口水,动作细腻,仅仅一个擦拭动作,却好像包裹了世界上所有的爱。
女子在小女婴耳边说着什么,始终听不清,只能感觉到,无比的温柔,渐渐的,小女婴就在那温柔的声音下,进入梦乡。
。
顾甄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为什么会梦到照片里的女人?
是她原本的记忆,还是那就是她脑中,根据照片,假想的妈妈?
“砰砰砰!砰砰砰!”
“顾甄云,快开门!要死人了!快点啊!”
急切的敲门声,还有童菱白的鬼哭狼嚎。
顾甄云跑到门口,才开门,童菱白就急不可耐的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
没过五秒,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菱白~开门呐~我对你的爱,比海深,我对你的情,比海高,就像老鼠爱大米啊!”
“呕~”童菱白扶着门干呕,顾甄云想上前询问,门外那声音,不是于杰么?
童菱白立即抓住顾甄云,“你别问,先让我吐一会。”又开始不停做呕吐状。
浴室里传来黎烨的呼喊,“老婆,帮我拿件浴袍。”
原本家里的二人世界,黎公子想着,昨天晚上黑灯瞎火,老婆没有观摩到他诱人的身材,怎么也得让老婆看看,她的男人多么出色。
于是乎,一不小心忘记拿浴袍。
谁想杀出一个童菱白。
他可不想便宜了别的女人,哼,他要为了老婆,守身如玉。
只有老婆可以看他,摸他。
顾甄云转身跑进卧室找浴袍,她当然不希望黎烨被人看光光,而且黎烨肩上还有她的咬痕,背上更是她抓的痕迹,怎么能让人看见。
这要是被童菱白看见,她可以想象到,会被如何调戏。
这是作贼心虚啊!
将浴袍送给黎烨,门外的于杰还在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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