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吧,一起煮汤圆吃。”那人对着他伸出手,笑容温柔,一如多少年前在公园的长椅前捡他回家时的神情。
在巴黎的街头找不到人的时候,在加拿大海边的时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在一个人回国的夏天,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再次见面的情景。却从未想过,当真见了面,那个人会依旧对着他笑,又说那句“跟我回家”。
他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没有做声,又低头喝杯子里的红酒。瑰丽的液体滑过喉咙,微甜,然后回辣。
那人走过来,按住他的手:“别喝了,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该说话的人不该是你吗?”某人猛地抬头看向那人,“你当年走的时候也什么都没说,现在还要等着我说什么?”
“当初的事,是我的错。”海蓝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你的错?”某人冷笑,“当初你要是直接告诉我,你家是海天国际的,要回去继承家业,我也就不巴巴追过去找你了。被人撵出来不说,连面都没见上。”
“你去过巴黎?”海蓝停顿了一会儿才问。
某人又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找了一圈才知道你家的地址,去了就被人撵出来了。我站在海天国际的大厦外面等了多少天,你上下班都是直接进出专用通道,我连面都没见到。倒是听公司的人说了,新总裁回来是为了继承家业的,还跟法国当地的一家望族订了婚约,眼看就要正式典礼了。”
“我没有……”海蓝的神情略微慌乱,一直盯着某人看。
“我当初不知道,现在当然知道是没有。”某人笑了笑,说着又去喝酒,“不过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眼下还不是一样?难道知道了,你当初就不会一声不响地跑掉?”
“你别这样,”海蓝皱了皱眉,按住某人拿杯子的手,“当年我没有……没有不告而别。”
“嗯?”某人转头看他,眼中依旧泛着几分漫不经心。
海蓝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当年我不是自愿走的,是家里带了人,直接把我拉上飞机的。回去后就一直找人监管,连一个人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某人冷哼了一声:“果真有心的话,总不至于寻不到机会。”
海蓝静静地看,过一会儿才说:“你说的对。”他的眼中泛着深海一样的波澜,又寂静,又不免波动,让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移开视线。
除夕夜的Pub里本就没几个客人,两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远处放着清冷的蓝调,飘飘渺渺,入不得人耳。
某人又倒了一杯红酒,刚要喝就被海蓝抢着喝了:“你说的对,我的确有机会,是我没去做。我对不住你。”
海天国际那么大的产业,终归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他从知道海蓝的身份开始就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再有什么,却还是去了法国,站在那栋大厦前等了又等,然后一个人离开。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也不想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真的见到了那个人,听那人亲口说了,心里恹恹的,像是解开了什么,又像是锁上了什么。
“跟我回法国吧,海天已经在我的手里,再没人能阻止什么了。”海蓝的声音又响起,除了一成不变的温柔,又多了一丝笃定。
相识的那年,他十五岁,还在读语言班,而海蓝则是二十三岁,刚好读研,入学的第一年就把他捡回了家。
海蓝比他年长八岁,初时如兄长,照料他起居入微。带着他去图书馆,去市中心,去海边,去市场,带着他一步步适应那个对于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太陌生的世界。
没有海蓝,就没有后来的他,这一点,他一直知道。
十六岁,在空旷的广场上,他站在喷泉边大喊了那个人的名字,说了那三个字。
十七岁,两个人在海边,他在略带潮湿的沙滩上亲吻了身边的人的脸颊,然后慢慢凑近,慢慢加深。
十八岁,他生日的那天,收到的礼物是一直想要的那个人。
太顺利安然,太简单平白,如果时间一直那样循环往复,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也不会有现在渣攻。
而后来的他只要一闭眼,就可以想起当初的种种,想起曾经的自己是当真什么都相信过的。
“法国那边,我已经重新布置好了宅子,用的都是你喜欢的家具款式。你如果不喜欢,就到时再选。”
“那边的宅子是在巴黎市郊的庄园,你最喜欢的中世纪风格,冬天还有火炉,坐在炉边也特别舒服,我知道你一直特别喜欢火炉。”
“还有酒窖,我这些年收了不少酒,都是你喜欢的口感。附近也有葡萄园,每年可以自己酿酒。到时你来了,我们就——”
“够了,别再说了。我不去。”他皱了皱眉,打断海蓝的话。
如果这些话是对八年前那个被抛弃...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