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糕点有毒。”虞婵儿一身红衣已经站定,面上一抹焦急担忧,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想必是在一边久候多时,掐准了时辰进来的,我心下了然,冷冷一笑道,“娘娘到得可真是时候,皇上这才进来,您便来了。”
“你…本宫闻知这糕点有毒,方才赶来相报,云姑娘不要误会本宫好心。”虞婵儿忍住怒气,想必是听闻了媛妃的前车之鉴,不敢同我多话。
“有毒?何毒?”我挑眉看向她。
“这…这本宫如何知道?”虞婵儿一脸无辜模样。
“连是何毒都不知,那到底是什么让娘娘您如此急匆匆地来此危言耸听呢?”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目光却是冷若冰霜。
若是自己真说出是什么毒,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原想着进来的半响,那臭丫头与百里洛就该毒发了,现在这会子,就该是皇上急召太医,自己救驾有功的时候,怎么…这半天…没有意料中的半分动静?
虞婵儿看着眼前宛如仙子精灵的瑰丽容颜,第一次为那种冷冽犀利的气质震慑,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不好惹。
“本宫危言耸听?这糕点分明有毒,让人验验不就知道了。”虞婵儿微一怔又强自道。
我却是含笑不语,伸手取过盘中仅剩的一小块糕点,在虞婵儿及一干人等瞪大眼睛注视下,放进嘴中,细细品尝起来。
待得完全咽了下去,抬眼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虞婵儿,笑道,“为什么我都吃完了,也不见有什么不对劲呢?”
“你…你…。”虞婵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中有惊有气。
“娘娘既如此紧张皇上,还请皇上移驾他处,也还民女一个清静,省得连份茶点也吃不安生。”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百里靖,赌气似的别开头去。
见我真似生了气,百里洛也开口了。
“本皇孙方才也吃了很多,可也没事,难道皇婶婶真的是…?”眼睛骨碌转着望向虞婵儿,半分天真冷冽。
“这…皇上…臣妾…。”虞婵儿心下大乱。
“够了。”百里靖沉然开口,嘴角似笑而非笑,却只是垂眸,“虞妃有失妇德,即日起革去妃位,降为才人,闭门思过三月。”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我微微转了转眸看向正取杯喝茶的百里靖,风轻云淡般优雅,仿佛方才说那话的另有其人。
如此的绝情狠心呢,单看此事,这罚的已是太重了,况且这虞婵儿爱他之心不假,又跟了他这一些年,竟也就是这么轻淡的一句话给抹尽了,果然是百里靖,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心软的百里靖,我心下一片冷然。
虞婵儿面若死灰,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的被带出了璎珞阁。
院中一时寂然无声,一干宫人皆敛声屏气,连百里洛那家伙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动。
“洛儿昨日的字可曾练完了?”半响,百里靖缓缓开口,凤目仍旧只是埋在茶色氤氲里。
百里洛自知百里靖的意思,忙道,“多亏皇爹爹提醒,明日太傅还要看呢,洛儿就先告退了。”说完,起身一拜。
“敬德。”百里靖开口,“送皇太孙回去。”
“是。”敬德答完,引了一干宫人皆出了璎珞阁,小渔也退了下去,院中一时只剩我与百里靖。
“熙儿可满意?”百里靖抬起那双幽深眸子,一瞬不闪的看着我,不辨情绪。
“熙儿不敢。”我敛眸回答。
“哦?”百里靖心下一笑,原本以为媛妃之事是夸大其词,可今日一见,那份犀利冷冽真的不输凝儿半分,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吧?熙儿,你当真是上天的安排吗?
“他竟不知道你已同洛儿如此熟稔了。”百里靖挑了挑眉头,似笑而非笑,“他口中的娘亲…莫不是…。”一双凤目直看向我。
“皇上多心了。”我忙道。
百里靖身形一闪,已到了我身边,伸手捋了我的一缕发丝。
“熙儿有必要推得如此干净吗?”身边几丝热气,甚为*。
我皱了皱眉,下意思退开,却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在百里靖怀里。
“方才熙儿又犯戒了。”头顶响起百里靖的声音,不悦而慵懒。
我却一怔,“哪有。”
“我不准你再自称民女的。”他用的是‘我’而不是‘孤王’,语气却依旧霸道。
“皇上请放手。”方才那话怎听得那么别扭。
“叫我名字。”
“喂…。”这人强悍的时候还真不好惹,我其实也不吝于叫的,不过是连名带姓的叫。
“本王。”百里靖不依不饶。
“百里靖。”我咬牙切齿。
那厮收紧了手臂,却只是低低地笑。
百里靖走后,我坐回桌边看那一支空碟发呆。
无忧在宫里吗?
百里靖为何要让她进宫?
并且,做着我爱的烙莲酥…
百里靖,你…是在内疚吗?
不不不,凝儿,你在说什么笑话,那样一个精明算计,心狠决绝的人怎么可能会内疚?他也只是在好奇吧,好奇天下一绝的东西到底是何样的味道。
我自嘲地笑笑,瞥见方才掉落的那一块糕点已不见了踪影。
心中了然。
原本就未想隐瞒什么。
不论你怎么的怀疑不解,终究还是拿我云若熙没有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