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甩了甩尾巴,低声道:“异城的结界来自于封锁梼杌的封印,梼杌应当是用什么手段将封印的力量转化为结界包拢异城。如此一来所有的恶念都在它的掌控之中,改变了整座城市的生活方式,甚至同化了这座城市中人类的思想。恶念影响了往生者的魂魄,轮回之后的灵魂依旧会重归于异城,循环反复,异城只会慢慢变成一个充满恶意和阴暗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最利于梼杌的恢复。”
“所有的人都会反复在这里轮回,以酝酿更多的恶念吗?”白晓偏过头看它:“那为什么张虎会说,一直以来没有非自然死亡的人?”恶念驱使下,谋害性命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可能的事。
“非自然死亡的灵魂中,所附带的怨力会被梼杌本能吸收。失去怨力也就等同于失去力量,更何况梼杌的吸收本身就是掠夺性的。等不及轮回界鬼使的到来,那些魂魄便会消散。照这样下去,辛辛苦苦守下来的休养生息之所早晚会取之用尽。梼杌机敏,它很清楚什么才是长久之计。”
白少川摸了摸下巴,坐在白晓身边:“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死亡。”他笑看着九尾:“你似乎很了解它。”
九尾睨他一眼,只回答前半句:“四大凶兽息息相关,失去混沌的气息,梼杌自然会察觉到危险将至。它只是想要在危险来临之前,尽快恢复而已。”
“你好像并不担心。”白少川道。
九尾甩了甩尾巴,语气平淡:“它没机会恢复。”
白晓歪着脑袋笑:“是因为我吗?”
“嗯。”跳下桌子一头扎进白晓的口袋,九尾懒洋洋道:“你的存在,就是梼杌最大的威胁。”这一句,说的分外笃定。
白晓与白少川对视一眼。
那是为什么呢?
新的死亡依旧是突然出现的。从白少川口中得知这接二连三突然出现的命案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理所当然后,警局内所有特部人员都警惕起来。
然而这一次的尸体不像前几次那样,是出现在少有人烟的弄堂深处或城市死角。而是光明正大的被摆放在了警局不远处的巷子口,张狂且充满了挑衅。
死者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火辣性感,看上去应该是城中那几家歌舞厅的人。周身被割了无数刀,鲜血早已凝固,从远处乍一看像是个被红色颜料弄脏的破布娃娃。可走近了才能看到,脸上四肢及身体上,到处被割了密密麻麻的刀痕,衣服上也有被割裂的痕迹,却还断断续续连接着勉强遮掩着身体。
这样一具尸体本该是引起轰动和恐慌的。可在异城,就这样光明正大放在了这个不算隐蔽的地方,却没有让任何围观者泛起半分波澜。
他们指指点点地评价着死者的衣着,语言中充斥着对其身份的不屑和厌恶,甚至有人抚掌夸赞,觉得凶手是在为民除害。
特部的人僵着脸疏散群众,好似对这副场景见怪不怪。
白少川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脸上或嘲讽厌恶或冷漠麻木的神情,第一次觉得有点胆寒。
没有了正面情绪的城市,长久下去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冷漠,麻木,视而不见,自私自利,以及慢慢变成扭曲的恶念。直到有一天,那份隐在暗中的平衡陡然被打破后,整座城市都将会因为肆意的恶念而变得混乱。殴打,谩骂甚至是弑杀。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因为恶念而亡,便宜了躲在背后的凶手。
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白晓伸手握住他的手,侧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另一只手轻抬,朝着一个方向挥出一道浅淡的白光。
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虚化的影子,影子慢慢凝形,隐约能看出与地上的尸体有些相像。那张脸开始渐渐清晰起来,直到展露全貌,才兴奋地打量着自己的魂体。待那份兴奋过去,魂体对着白晓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带着解脱和快乐,消失在这个小巷中。
白少川眼底的阴郁慢慢消散,望着那个灵魂消失的方向够了很久后,才收回目光冲白晓露出微笑。
或许被禁锢地人们都对自己的错误视而不见,可未必灵魂深处没有过挣扎。不会有人想永生永世被囚禁被利用,他们在等着有人给他们救赎。
而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桎梏他们的枷锁打开,让这个城市得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