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归原位,只是仙儿呢?仙儿又要怎么办?
“主子。”姚黄微微躬身,带着担忧地望着越荷,“您怎么了?”
越荷牵动嘴唇时只觉得僵硬无比,她眼中全是恍惚之色,愣愣的问道:“怎么样了?”
姚黄轻叹了口气道:“聂贵人被禁足了三个月,金、金婉媛大概已经到了窥星阁了。圣上今晚去了她那里……”
一股凉意贴着肌肤而生,越荷不禁浑身战栗。皇帝竟无情至此……纵然镇国公府行为失当,可他明明可以、假如他看上了金羽,只需要略提一句,镇国公府肯定会愿意两个女儿都去侍奉君王。可他竟然——越荷没有错过江承光最后看向金素时,极淡漠的一眼。只因为没有兴趣了,就这样冷酷地让她回家?那是金素的一生,只因为他瞬息的话就毁灭了?他不是不曾喜爱和盛宠过金素,甚至那只是几天前的事。只因为他电光火石间,对那个吟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的少女生出心思,就将被欺骗的怒火全数发泄到已经厌倦了的金素身上?狠心若此!
“主子,主子。”姚黄面带焦急,“您怎么了?要不要叫个太医来?”
“不用了。”越荷木木道,忽而一把抓住姚黄的手腕,“姚黄,千里井不反唾,圣上他……”
姚黄急道:“主子慎言!”旋即沉默一阵,有些艰涩地说道:
“贤德贵妃生前最后的日子……圣上也如今日对金家女儿一般。”
越荷一怔。
是了,她竟混忘了。害死她的哪里是苏合真,分明还有那人的冷漠。她竟忘了。
一种疲倦悄然爬上心头,她颓然靠在椅上,以手掩面。只觉自己身在网中,无力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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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早有乖觉的宫女走过去接手。微言将粥奉上,含笑道:
“娘娘尝尝这桑菊豆豉粥罢,臣妾亲手做的。对头疼有些好处的。”
太后尝了一口,眉头舒展:“亏得你孝顺。”又道,“盼儿的事,准备好了么?”
微言忙应道:“都好啦。顾妹妹的事,臣妾不敢不用心的。”
太后叹道:“就她性子倔,非要和哀家闹脾气!拗不过那丫头,还好有你看着。”
微言垂首道:“臣妾不敢居功,顾妹妹性子虽倔,却是真心孝顺太后娘娘的。”
太后“嗯”了一声,又仿佛漫不经心地挑起了话头:
“金氏的事,你参与多少?”
微言心中一紧,忙跪下道:“臣妾只先前略略从沈贵姬那儿听到了些风声。”
太后看了她一会儿,慈爱地笑笑:“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微言心中飞快思索着,沈贵姬的确将事情遮遮掩掩的,可承情的话却说的似是而非。她向皇帝说金家二小姐的性子是从自己这里知道的。圣上多疑,必然觉得是自己推波助澜了。可沈贵姬素日里亲近的却是李贵妃,李玉河不像是有这般主意的人……圣上不喜爱妃嫔机心过重,无论如何,这下沈贵姬虽然因举报有功得到了赏赐,可圣上必然疏远她。李玉河,真的能够让沈贵姬那等爱慕功名之人如此效忠?
李玉河或许因为怀着孩子暂时不会被疏远,可自己与沈贵姬那边圣上恐怕会冷着一段时间了。这样的话,得到好处的人究竟又会是谁呢?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为了铲除金素,连带波及她。还是为了动摇圣上对她的信任,才借金素的事情当棋子呢?假如是后者……难道有人已经将她列为对手了?
念头还未理清,只听得太后随口向身边人问道:“那金家长女,最后如何了?”
宝扇恭敬道:“金家夫人的态度极诚恳,已经找好了京城二十里外的青云观。金小姐很快便要出家了。”
太后满意地“嗯”了一声,道:“算她们识趣。”又对满脸诚惶诚恐的洛微言说:
“倒把你这孩子忘了。”
微言忙称不敢。
太后道:“回去罢,微言。”
微言恭谨退下,直到寿安宫外才敢长出一口气,惊觉背后已经全部汗湿。
“白术。”她道,“青云观的春天,大概会比宫里冷罢。”
名叫白术的宫女浅浅一笑,总是含着忧愁的面容此刻分外温情:“娘娘不必担心。金小姐到底是贵女,家里不至于连个道观都打点不好的。”
微言感慨道:“是啊,还是得有个好出身啊。”又看向白术,微微一笑,“你难得陪我出来走动,随我去御花园看看罢。花应该开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