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他的人就没有停止过,贺文麒对此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皇帝这般的生气,等听了吩咐看了奏折才知道,原来御史这次弹劾的,却是朱成皓在边疆斩杀战俘的事情,若是真的弹劾成功,别说朱成皓,就是他后面的那一批将军也都是要吃挂落的,御史这般的作为,要说背后没人,他却是不相信的。
没等贺文麒说话,却听见有太监的声音禀告:“启禀皇上,几位大人,太子殿下,三皇子,二十皇子,二十一皇子殿下都已经到了。”
贺文麒心中一惊,他却是不知道,皇帝早早的将这些人都请了来,当下立刻起身站到了旁边。
等皇帝宣了几位皇子以及大人进来,众人自然也看到贺文麒明晃晃的站在那儿,心中纷纷起了念头,当初谁都不知这个人会招了皇帝的青眼,偏偏贺文麒是个滑不留手的,谁的面子都给,但谁的里子都不卖。
朱成皓自然也看到了贺文麒的身影,眼神微微一闪,却只一副淡漠的模样,随着几位皇子站到一侧。
等人到期了,皇帝才开口问道:“于卿家,你可有话说?”
被点名的可不就是左御史大人,只见这位于大人偷偷看了一眼二十皇子,才上前一步说道:“皇上,镇国将军残杀战俘五万人,证据确凿,民怨升天,此次绝对不能轻饶。”
贺文麒心中觉得不对,这样的事情,皇帝何必先把自己叫了过来,还无缘无故的封赏了李氏,再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他却猛地回过神来。
贺文麒微微苦笑,杀战俘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如今三皇子跟二十皇子联手,就是要把朱成皓打压下去,几位御史联名上奏,可见绝对不想要善了,皇帝在早朝的时候暂且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如今却把弹劾朱成皓的官员,连带几位皇子都带了过来,却是为了什么。
皇帝的东西果真不是好拿的,皇帝手中不是没有人,但他手中的人实在是太珍贵了,要给太子都留着,一旦有人出头,势必会引得三皇子跟二十皇子的敌视,到时候两方都对付,皇帝能不能保住那个人还是未知数。而自己呢,最近似乎颇受圣眷,但又是刚刚冒头的学子,就算是牺牲了也不可惜。
在贺文麒思索的时候,几位御史已经将问题的高度,从斩杀战俘上升到了大国风范,残忍嗜杀之类的了。贺文麒叹了口气,即使没有皇帝的暗示,他也不可能放任朱成皓被这般的攻击,当下上前一步,少年人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敢问陛下,若是不杀战俘,这些战俘要如何处置?”
皇帝看了一眼贺文麒,暗道不愧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做聪明事,只是看了一眼那于大人说道:“于卿家,你说呢?”
于御史原本并不把贺文麒放在眼中,这会儿听见他说话,才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是皇帝为二十一皇子找来的刺头,只是冷笑一声说道:“我历朝泱泱大国,向来以仁义立邦,自然是要以皇上的仁慈,让他们心服口服。”
贺文麒却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微臣明了,按照于大人的意思,那就是不杀这些战俘,我历朝花费大量的粮草养着他们,用恩德感化他们,只是于大人大概不知,养着五万人,每日需耗费多少粮草,我历朝百姓尚且有食不果腹的地方在,于大人却要花费大量的粮草养活这些外族人,不知道是何居心。”
于大人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辩驳,贺文麒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声说道:“以微臣看来,这些胡虏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来,历朝对他们多有照顾,他们何尝感激过。边疆年年有战乱,历朝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五万人,尚且不够给历朝百姓恕罪的。”
这话刚落下,于大人身边的伍御史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贺大人好大的口气,却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是胡虏,五万人也没有说杀就杀的道理,这样一来,只会让胡虏对历朝更加憎恨,战乱重起,那才是百姓受苦,陷历朝于水火之中。”
贺文麒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微臣虽然对北疆知之甚少,却知道胡虏的人数远远少于历朝,只是民风彪悍,性喜劫掠,无论是历朝,还是以往的朝代,哪一个不是深受这些胡虏困扰,从来也未听说过,有人能够感化这些蛮夷之人。”
不等对方反应,贺文麒继续说道:“镇国将军绞杀战俘,或许过于残忍,却真真切切为了历朝安稳,一夕之间少了五万青壮年,胡虏就算是再有心报仇,从哪里来的人手,历朝与胡虏常年战乱,早已是水火不相容,好不如就此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他日再敢来犯,也得掂量掂量。”
贺文麒说话这话,便朝着朱成皓的方向深深一鞠躬,冷声说道:“微臣在这里,替边疆的老百姓,替整个历朝的老百姓,感谢镇国将军为他们带来的十年安稳,为此镇国将军宁愿背负杀战俘的骂名,微臣心中十分佩服,不像有的人,国家有难,只会躲在朝堂上叫嚣罢了。”
贺文麒说话的时候清脆动听,似乎带着十分的韵律,等他说话,那御史还要反驳,却听见皇帝冷声说道:“好了,还嫌不够丢人吗,都退下吧,此事以后休提,皓儿所为,才是为了历朝安稳大计。”
几个御史的脸色十分难看,三皇子瞧了一眼贺文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二十皇子只是冷哼一声扬长而去,只剩下太子,看着贺文麒一本正经的说道:“贺大人今日之言,让孤茅塞顿开,若来日有机会,一定要向大人好好请教一番。”
贺文麒只是拱手称不敢,等太子离开,朱成皓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在他身边,等到无人的地方,才忽然开口说道:“那时候,我确实是杀的停不住手。”
贺文麒微微一怔,随即看了一眼朱成皓,只是说道:“无论结果如何,殿下此举,对历朝打利。”
朱成皓紧紧盯着他的模样,见他似乎并无任何芥蒂,心中才真正高兴起来,甚至比在里头,这个人为了自己舌战群臣的时候还要更高兴。他到底是记得这里是宫中,不愿意为此碍着皇帝的眼睛,并无多少亲密举动。
朱成皓尚未说出口的是,在北疆的那段岁月,有时候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杀人似乎也会成瘾!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发,有爱的存稿箱~~若初应该已经到大理了哦~~~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