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志学抱着脑袋,冲如花使着眼色,“大哥不让说。”
如花一拉志勤的胳膊,说道:“大哥,你们知道今天这个香草干了啥缺德事了吗?”
志学反应最大,忙问:“啥缺德事?快说来听听。”
如花看志勤、志森几个也望着她,便把香草为了五文钱,就把梨儿姐骗到河边,差点叫大全给欺负的事说了。
末了,如花还说:“梨儿姐掉到了河里,虽救了上来,可受了惊吓,又被冰冷的河水给湿了全身,还呛了河水。如今还昏睡着呢,你们说,这个香草是不是该好好收拾一下,叫她使坏,叫她坏心眼来害人。”
东子一拍桌子,“这两个坏蛋,我去找那个大全去。”
志森起了身,“我也去。”
志曦举着个手,“还有我。”
看志学也要说话,如花一摆手,说道:“大全他吓的跑了,路上也掉到河里了,这会子有人把他救了送家去了,不过,他在河里可是扑腾了好半天才被救上来的,估计没得好。先不管他了,咱先把咱村的这个小祸害给办了,那小子要是命大,咱再找机会给梨儿姐报仇。”
志勤问如花:“这事你跟大伯和大伯娘说了没?”
如花说:“方才来的时候,不是小红跟着呢嘛,我跟你们进来的时候,已吩咐她去跟大伯和大伯娘说了,这会子他们应该知道了。”
志勤点点头,对志学说:“好啦,二弟,你把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吧。”
志学一愣,“方才的话?啥话?要我说啥?”
如花一笑,说:“二哥,大哥是让你把香草喜欢在刘镇堂眼前晃悠的事接着往下说。”
志学“哦”了一声,就接着说了起来。
志勤轻弹了下桌面,如花也凝神思索着,两兄妹同时出了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志森不明所以,东子微一思索,眼前一亮。
志学和志曦对视了一眼,也明白过来。
于是,志勤安排,几个人一阵分工。
入夜。
如花和志曦趴在草垛上,看到前面掩在路边树后的志森和东子。
志勤和志学一会儿跑了过来,如花忙问:“来了吗?”
志学兴奋地压低着声音说:“来了,来了。”
志勤伸手把如花头发上沾着的稻草给拿掉扔了,“天这么冷,你非要来看热闹,回家去了别忘了喝碗姜汤再睡。”
如花嘿嘿地笑了两声,“知道了。”
香草喜滋滋地一路摸着黑往刘秀才家这边过来,她没想到,刘镇堂居然会约她见面。
志森手里紧紧地拉着一根绳子,紧张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近。
香草看到前边就是刘秀才家的大门,想到刘镇堂约她在他家门外不远处的槐树下见面,又紧张又兴奋。
扯了扯身上的碎花小袄,再把头上的绢花扶了扶,香草抿了抿唇,心想:娘的这个唇脂还真是好,这涂在嘴巴上,甜的只想不停地舔嘴巴,一会儿,见了刘家的大少爷,他会不会也觉得她这身打扮好看,她的小嘴也是甜丝丝的呢?
一想到这儿,香草这心跳的快起来,脸上也红霞密布,若不是天黑瞧不清楚,怕是任谁见了她,也会说这姑娘红着脸蛋儿羞啥呢?
东子冲志森一摆手,两人同时一拉绳子,香草脚下一绊,双膝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也反射性地撑在了地上。
“哎哟。”
香草吃疼,这一跤摔得她膝盖和双掌火辣辣的疼,手掌磨破了皮,怕是这膝盖不流血也青紫了一片了。
“姐,她摔了。”志曦小声地跟如花汇报着。
如花点头,想到志曦没看自己,便小声地说:“嗯,摔了活该,后面还有她好受的。”
香草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疼的她真想哇哇的大哭,可环顾了下四周,黑漆麻了的,想到约她的人就在前面的大树下等自己,自己要是不赶紧的过去,这刘大少爷生气走了,她就见不着了。
于是,香草忍着疼,可怜兮兮地继续流着泪,一瘸一拐地猫着个腰,往前走着。
到了槐树下,香草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刘镇堂的影子,奇怪地喃喃自语着:“是这个时辰啊,咋还没来呢?”
一阵寒风吹来,香草缩了缩脖子,手掌上破皮的地方生生地疼着,香草轻轻地甩了两下手,眼睛不停地往刘家的方向望去,盼着刘镇堂从那个大门里出来。
东子和志森绕到槐树后面,志森往上蹿了两下,把绑在树干上的绳子解开来,蹿下树来,志森拉了下东子,东子便从后面绕过去。
从刘家的大门方向款款地往槐树这边的方向走来,香草远远地瞧到有个人正往这边走,心里顿时雀跃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慌忙抚了抚头发,又忍着疼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擦去脸上的泪,香草弯起唇角来,让脸上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容,看着身影越来越近。
忽地,那个人停了下来,不再往前,香草诧异地等着,看那人转了身,居然要离开,香草一下子急了,慌忙就往前追着,想喊又不敢喊,只是往前跑。
志森瞅准时机,绳子一拉,“哗”“哗”。
香草“啊”的一声,这一声似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叫的非常小声。
志森拉完了绳子,快速地爬上树去,把翻倒完了里面东西的两个木桶从树下吊下去,然后爬下了树,连绳子带木桶提了在手里,飞速地隐入了黑夜中,很快离开了那阵阵臭味涌来的槐树下。
张寡妇听到院子里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翻身起了床,披上棉袄,抓起门后的一根棍子悄悄地把门开了条缝。
往院子里瞅了两眼,却啥也没看到,疑惑地放下棍子,准备插好门栓回去睡觉。
就听小闺女屋子的门响了一声,张寡妇提起棍子,开了门,悄悄地往小闺女住着的西厢房走去。
到了门口,看到屋门果真半掩着,张寡妇心里突突地跳着,握紧了棍子,把门又打开了些,往里探了下头。
“啊。”
这一探头不要紧,却迎面飞来一块东西,直接把张寡妇的头脸给蒙上了,张寡妇吓的叫了一声。
挥起手里的棍子就乱舞了起来,不知打到了什么,就听“咚咚”的几声,先是凳子倒了,后是茶碗摔落了地。
夹杂着这些东西摔落的声音,还有小闺女“啊啊”的惊叫声。
“娘,这是咋了?”
东厢房的大儿子听到声音,披了衣服,手里拿着盏油灯过来,一进西厢房的屋子,吓了一跳。
“妹子,你咋光着身子?哎哟,快把衣服穿上。”
张寡妇听到大儿子的声音,慌手慌脚的把蒙在头上的东西一把给拽开,借着大儿子手里的油灯,这才瞧清楚是一件里衣。
抬头再一看,小闺女呆呆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后背光着,胸前只穿着个肚兜,瞥了眼手里的里衣,张寡妇扔了棍子,上前去用里衣把香草给包住。
“死丫头干啥呢,大晚上不睡觉,乱扔啥衣服。”
看到地上的花袄,张寡妇气的真骂香草,瞥了眼屋里除了她们母子三人,再没别人,张寡妇才放了心。
香草愣了半天,看到娘和大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