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妈妈扶她起来,她却不肯,带着哭腔儿道:“求老夫人把……把、把您手里的燕窝赏给我吃了吧……”
曾老夫人狐疑的将燕窝放在一旁的炕桌上,觉得不对,一盏燕窝罢了,即便是庶房庶女,但萧家这样的人家,也不会短了自家姑娘的燕窝……她与罗老夫人对视了一眼,转头盯了萧若半晌,眼神陡然凌厉,“还请四姑娘说清楚了,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萧若却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曾老夫人皱了皱眉,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这燕窝怎么了?”见萧若仍是什么也不肯说,咬牙道:“你知道我有个儿子是大理寺卿吧,查案断案最是能耐,你要是什么也不肯说,那不如到大理寺去说!”
又吩咐周妈妈,“将这碗燕窝放好了,再让人去请位太医来,我倒要瞧瞧这燕窝里倒底添了什么好东西!”
萧若吓的浑身发抖,屋里的几人都没防备,没想到她竟忽然起身,将那碗燕窝端过来仰头便往口中灌。
周妈妈连忙将她拦下,这一碗燕窝本就没多少,她竟已吃下大半了去。
曾老夫人怒极,“真是反了!反了!还不快去把萧老夫人给我请来!”
现下萧家正是客多热闹的时候,萧老夫人身边陪着好几位夫人正在说话,房妈妈神色不安的附到萧老夫人耳畔轻声说曾老夫人请她过去。
萧老夫人脸色略沉,萧桂这个婆婆也当真不怎么样,作为亲家,不来寿安堂陪着待客也就罢了,还要屡生事端。
故意耽搁了一会儿,才指了件事去了厢房。
一进门便瞧见周妈妈面色冰冷的瞧着她,萧老夫人心生怒意,皱眉道:“曾家的下人管教的倒是好……”
周妈妈淡淡道:“老夫人还是先进来瞧瞧,再训斥奴婢也不迟。”
萧老夫人有些疑惑的进了内室,一眼便瞧见正蜷缩着躺在罗汉榻上的萧若,她手按着小腹,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显然是痛极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含霜跪在榻旁,正默默流泪。
萧老夫人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若姐儿这是怎么了?”
曾老夫人心中怒气腾腾,冷笑一声道:“老夫人倒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还要问问你呢?”指着那碗剩余的燕窝,“周妈妈,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老夫人听!今日你们萧家要是不能给我一个交待,那就让大理寺来审吧!”
周妈妈躬身行了一礼,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最后嘲讽道:“瞧四姑娘这般模样,这燕窝里添的东西的药性倒是烈的很。”
萧老夫人脸色几变,突然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起来,房妈妈忙扶住她在一旁坐下,又给她倒了盏茶慢慢喝了,才平顺过来。
她目光冷冷的落在萧若身上,右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厉声道:“含霜,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说不清楚,连太医也不必请了,便自食恶果罢,我们萧家没有这般恶.毒的姑娘!”
含霜这才慌张起来,忙跪下来给萧老夫人磕头,“求老夫人救救姑娘!姑娘……姑娘也是被迫的啊!都是……”她顿了一下,一咬牙道:“都是二姑娘逼姑娘做的,二姑娘说如果姑娘不做,就要了谢婆婆祖孙两个的性命去!姑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曾老夫人闻言气的简直要晕过去,指着含霜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罗老夫人忙上前安抚她,她就说萧四姑娘无缘无故害她做什么?再一回想萧四姑娘的表现,一看就是没害过人的,自己被吓坏了不说,不忍心看着她喝下去,还全都进了自己腹中!若说这是萧桂指使的,便全都说的通了!她怒不可遏,对罗老夫人道:“你瞧瞧,这就是我的好儿媳!竟要生生害了我的命去!”
萧老夫人也很是震惊,不过,若说这是萧桂让萧若做的,却是有几分可信……但今日是她的寿辰,府中宾客甚多,还有老大的同僚都在前院,如果此时在今日闹了开去,萧家的名声脸面也就不用要了。萧家的姑娘这般狠毒,只怕以后萧家姑娘都不好嫁了。
况且也没有证据……
她想保下萧桂和萧若……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脸是泪的含霜,道:“你是萧府的奴婢,知道胡乱攀污主子是什么下场么?曾老夫人是桂姐儿的婆母,桂姐儿有何原由要害自己的婆母?前几日桂姐儿当着众仆妇的面掌掴了你,你便怀恨在心,才想着攀污她的吧?”
又看了看萧若道:“若姐儿更是不知情,否则怎么会自己吃下这燕窝呢?”说着便唤房妈妈,雷厉风行的道:“去找两个粗使婆子来,将含霜的嘴堵了,绑到后罩房去,等筵席散了,再细审!”
房妈妈心里一颤,老夫人这是想找人顶罪了……她也是仆妇,心里不禁有些涩意,这含霜平日里也是老实听话的,可惜了!却也不敢耽搁,忙应了诺,便要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