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西草原,夕阳西下,放眼望去,广袤无垠。
送嫁队伍又一次停顿休整,顾熙月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天气越来越冷了,和亲的昌平公主身体不适,一天之内要停下了好几次,作为公主陪嫁媵侍的顾熙月等人的马车,也必须跟着停下了休息。顾熙月倒是没什么,同是公主陪嫁媵侍的杨明丽开始焦急,越来越烦躁,抱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靠着马车,杨明丽又不自觉的抱怨起来了:“已经出了我们东擎国,也不知道西梁国什么时候能到?这总是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顾熙月应了一声:“听护卫队的人说,大概还有一个月路程。”
“一个月?!真是折磨死人了,越往前走越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像样的城镇都没有,我看没等我们到西梁国呢,随带的这些陪嫁品都能用光了。”杨明丽依旧抱怨不休,顾熙月已经闭上眼睛小憩,懒得理她,听了一路早就听腻烦了。
可能是坏境恶劣,原本是大家闺秀的杨明丽脾气越来越差,见顾熙月不理她,挤眉弄眼的开始讽刺:“我说你,堂堂国公府嫡长女,竟然也沦落为和亲公主的陪嫁媵侍,我还以只有我这种庶出的身份,才会被家族送来牺牲呢。”
顾熙月懒洋洋转了个身,没理她。
杨明丽越来越嚣张,阴阳怪调的又说:“也对,你这个不知廉耻毁了名节的女人,能成为公主陪嫁,已经要谢天谢地了。我要是你,早就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我怕死。”顾熙月忽然出声,语气淡然,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正在极力羞辱顾熙月的杨明丽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打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顾熙月。
顾熙月无疑是个美人,她不是明艳的美丽,却是清秀如风,浑身散发着一股淡然之气。她曾是名动京城之人、最炙手可热的太子妃人选,却忽然有一天被传出与他人私相授受之名,那之后她的嫡妹顾欢月被封为了太子妃。当所有人都以为顾熙月会自尽而亡以全名节时,她却活的好好的,虽骂名在身,她却丝毫不在乎,依旧活着。西梁国求娶东擎国公主和亲时,顾家为向陛下表忠心,主动让嫡长女顾熙月成为昌平公主的陪嫁媵侍之一,一同出嫁。被家族嫌弃利用到这个地步,顾熙月竟然还能这般淡然处之,真是让身为庶女觉得命运不公的杨明丽恨的咬牙切齿,这一路上没少找机会讽刺她。
平时顾熙月从来都不理她,今天却忽然说了她怕死,倒是出乎杨明丽的意外。
她不由的追问:“为什么?”
顾熙月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语气调皮:“我十岁的时候差点淹死,从此以后我就怕死。”还有半句话,她没说:何况清者自清,我即无罪,为何要死?
“你倒是有借口。”杨明丽冷冷一笑,忽然觉得这一路对顾熙月的讽刺好没意思,显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似的。
顾熙月没再理她,靠在马车上默默发呆。
她身上的一身水红色,证明她只是敌国帝君一位微不足道的媵侍,不是能穿大红色的正妻,甚至连侍寝的机会都微乎其微。这样卑微的身份,与她这个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天壤之别。她从天落到地,仅仅是因为太子殿下中意她和她的家族,想要立她为太子妃,却不想自己的嫡妹妒忌成仇,设计使她失了名节,代替她成了太子妃。她想不明白,那东宫女主人的位置,真的比她们姐妹情深还重要吗?真的比她这个作为长姐的亲人更重要吗?
算了,一切已经这样了,就这样活着吧,活着才能有希望,无论在哪,都有希望。
然后,就在顾熙月以为自己今后会成为敌国帝君的一位媵侍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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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西草原,马上部落的天下,一路的平静被一阵震耳欲聋、杂乱无章的马蹄声打破。
顾熙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之间,伴随着四周一阵阵惨叫怒吼声,她乘坐的马车已经向右侧翻了出去,几乎眨眼之间,马车翻滚的力道大力的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顾熙月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从高处坠落,毫不避免地砸在了坚硬硌人的地上,顺着一侧的草坡足足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这一顿人仰马翻,她的胃里已经乱翻腾了好一会儿,吐了几口酸水之后,她双肘拄地、气喘吁吁的爬了起来,整个人早就狼狈不堪。这时,她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他们之前行进的路上,围满了一大群高大健壮的凶蛮汉子。那些汉子的装束奇特,每个人都是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容貌。他们胯.下骑着高大的马,手里握着长鞭,腰间挂着大刀,凶神恶煞的把公主送嫁队伍打得七零八落,周遭四处躺着护卫尸体,红色的鲜血淌了一地,伴随着草原清风,远处的顾熙月能隐约闻到血气的腥甜之味。
和亲公主的送嫁队伍被劫了!
顾熙月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先把自己藏起来。她摔落的位置比较有利,是草坡之下的一个沟谷,四周长满了较高的草。顾熙月刻意将自己的身体放低,把自己藏在这些草里,心中暗暗祈祷自己不要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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