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么办,直截了当的问景止,以前,是不是有哪位老师打过他,骂过他,或者伤害过他,甚至猥亵过他。”霍景行终于抬起头直视着申诺,目光清冷,寒气逼人,“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到十五岁,我和景止被送去远在美国的母亲家里。她不喜欢我们,又不得不基于法律和道义抚养我们。所以,我每天都埋头学习,拼命工作,就是想早一点带着他离开那个家……”
简而言之。这过去的十五年里,他不得不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角色。他和景止同样经历了那场灾难,同样经受了父亲离世的悲伤。但景止还有他的肩膀能依靠,而他,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噬留在记忆里的伤痛。
对于景止的过去,他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插手干预,所以,对于景止的现在,他的内心只剩下惭愧,自责,内疚,和无休无止的悔恨。
申诺只从程菁口中得知,他的父母和自己一样在年幼时离异,却不知他也和自己一样,遭受过冷遇和漠视。
那一天,申诺离开病房时,霍景行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假装是睡着了。当申诺走到病床前,俯身跟他轻轻说再见时,他的睫毛微微颤抖。
“你明天早上想吃点什么?”申诺少有的向他主动示好。他照旧不理不睬,也不打算睁开眼睛。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申诺最后再瞟了他一眼。
霍景行翻了个身,只从鼻子里似有若无的哼了声。
从认识以来,他好像从没真正的生过申诺的气,也从未对申诺如此的冷漠过。
“想一想,他肯定是对你很失望啰。”第二天,程菁在电话里唾沫横飞的数落她,“他那么信任你,那么的迁就你,不顾一切的救了你,还把自己唯一的弟弟交给你,结果你居然和其它人一样,站在舆论的高度去指责他,批评他,一点也不理解他,不宽慰他,不支持他。”
“我哪有指责他,我只是觉得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只治标,不治本罢了。”申诺坐在市中心的某家咖啡店里,想着霍景行昨晚冷若冰霜的表情,心里的烦恼,就像面前饮料上的气泡一样,层出不穷。
“治本?”程菁在电话里一边吃着饭,一边囫囵吞枣的反驳道,“小姐,你说得容易,治本有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不带景止去看心理医生,明明是不想让他弟弟遭受二次伤害,却被你说成是逃避……”
申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还有哇,申诺,不是我说你。每个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尤其是像霍景行这种事业有成,背后却伤痕累累的男人。你总得把自己弄得像只刺猥似的,不是给了左卉璇那个女人可趁之机吗?”
“你又扯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景止的家庭老师。”申诺一直在心里和霍景行划清界线,摆正位置,不想再听她没边没际的胡扯。
结果,她倒突然转变口吻,轻松自若的和电话那头的某个人寒暄了几句。最后,才压沉声音,又对申诺说,“嗳,你知道,刚才来和我打招呼的老师是谁吗?”
神秘兮兮的,申诺哪里会知道。只是听程菁的语气,她现在应该就在求实高中,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办公室里。
程菁迫不及待的向她揭开谜底,“就是曾经被霍景止打伤过的女老师中的一位。因为景止现在退学,她又回到求实高中来教体育。什么和你一样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啊,我早就说过,左卉璇那个女人是在胡说八道吧,当时你还不信。”
“怎么呢?”申诺又被她点燃了兴致。
“如果景止真的想强//奸她,那我只能说,霍景止这孩子的口味也太重了!因为这位女老师简直绝了,她五大三粗的,压根就不像个女人,嘴边还生着细细的茸毛……”
申诺没有心思再听程菁说下去。她已经看到,林校长领着一位个子高高的女人,走进了咖啡厅。她连忙捂着手机,打断了程菁,“我不能跟你说了,我约的人来了。”
“你约的人?”程菁忧心忡忡地问,“难道你没在霍家吗?那你在哪儿?旁边有人陪着你吗?申诺,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申诺挂断电话,迅速站起身,冲着林校长和他带来的女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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