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多有猛禽野兽,又时值深夜,夜路远行,韩笑就算举着火把,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就从哪边扑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或是踩到深山巨蟒的尾巴,那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好在走了许久,只是听见树木在山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声如雷一般的咆哮,倒没有见到什么拦路的野兽。
韩笑走在最前头,谢谢带着两只小狼崽,紧紧跟着。
小狼崽回到了熟悉的森林中,便到处乱窜,灌木丛里钻来钻去,虬曲树根下蹦蹦跳跳,只是它们离谢谢都不远,总是围绕着小女孩的附近活动,不时的跑到谢谢脚下,嘴里发出“嗷嗷”地叫声,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就像把谢谢当成了妈妈一样。
韩笑右手举着火把,左手杵着着野太刀跋涉在密林中。
寻常的武士刀不过三尺,而这野太刀五尺有余,以韩笑现在十六岁少年的个头,将刀杵在地上,刀柄正好对齐耳朵,于是拿来当拐杖探路竟也毫不违和。
韩笑在林中行走完全是凭着感觉,不知不觉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只见周围树木稀疏了不少,视野渐渐开阔,明月如钩徘徊在树梢之间,一条类似驿道的平整大路横亘眼前,“看样子我们是走出林子里了。”
谢谢怀里抱着一只小狼崽,不时地的抚摸着,说道:“那沿着大路走,肯定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留宿一晚。”
“如果只有一两户人家还好,我有刀在身,东瀛等级森严,刀是武士的象征,他们不明情况下即使心怀不轨,一时之间也不敢乱来的,但是人一多就不好说了。”
把自己的性命安危寄托于陌生人的善恶,韩笑还没有这么心大,尤其此刻身处异乡,自然事事小心,对此韩笑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他转过身来,瞧了瞧一脸烟尘的谢谢,她的衣裳早就满是泥泞,毫不光鲜,又从林中穿行了那么久,一头青丝凌乱了不少,发髻上还飘着几片落叶。
“别动。”韩笑走过去轻轻道。
“嗯?”
韩笑伸出手掸了掸谢谢头上的叶子,认真道:“可惜了一个美人胚子,要是衣服再干净点,肯定更漂亮。”
谢谢听人夸赞,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眨了眨眼:“这种时候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那沿着大路先走走看呗。”
韩笑灭掉火把,脑海中模拟着东瀛武士拔刀的模样,紧紧握着野太刀以备万全,这样即便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在大路上,月夜视线难明,这里并不开阔,两边又都是茂密树林,韩笑也可以先一步带着谢谢躲起来,不会提前暴露。
一路上韩笑有事没事的与谢谢搭着话,聊着一些简单的家长里短,说一说自己家乡的奇异见闻。
韩笑没有说谎,但落在谢谢耳里就变了样,譬如什么长着轮子能自己跑的铁壳子,能驮人上天的大鸟,一念之间便能与千里之外的人相沟通的镜子,说得谢谢啧啧称奇,眼中满是惊叹与向往。
“你好会说故事啊,茶舍的说书先生都没你会编呢。”
韩笑无奈地的捂着头:“好吧好吧,你就当我是在编故事好了。”
“走了这么久,有没有累到?”
“没有啊,我还能走,不要看我小小的,我一个人可是走过很远的路,从广州到泉州,再到金陵城下,我都是走过来的。”谢谢的语气十分平淡,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即使是在韩笑本来的世界,乘坐高铁,如此遥远的路程怕是也要走上九到十个小时,同样漫长的时间,足够横跨半个天朝了。
换成是脚力,那也要走上大半年。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你一个人走那么远干嘛?”韩笑问道。
“我想回家……我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做梦的时候总觉得那附近有我家的线索,但那里好远,我只能一路走过去,渴了饮山泉,饿了摘野果,点燃篝火,睡在荒山中。”
韩笑抬起头来,但见满天繁星,叹了一声:“家啊,我也很想那个地方,可我回不去了。”
他心中忽然一阵惆怅,空荡荡地。
原来我们都一样。
“为什么不去找其他人寻求帮助呢?”
谢谢道:“他们并不想真的帮我,所以我是躲着人找路的,至少山里的野兽不会伤害我。”
韩笑愣了愣,到底经过了什么事才会使一个小女孩说出这样的话,这本不该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应该懂得的东西。十二岁的年纪,应该是被呵护,被照顾的,而不是这样的沧桑与“成熟”。
她只是想回家罢了。
韩笑心有感触,说道:“如果,我们有机会能回到中原的话,我陪你找家人怎么样,找回你失去的记忆,被遗忘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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