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佐,你这是去哪儿?”
清水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际答道:“我还要回张家口。”
川本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一小队骑兵:“就这些人保护您?”
清水脉冲笑道:“这些人我还嫌多呢,我喜欢独来独往!我们——后会有期吧!”
说着,他一夹马的肚子,那马“吸溜溜”一声长嘨,一撒腿就窜了出去,身后那队骑兵也随即策马跟上。于是一队人马迎着夕阳向着西面张家口的方向飞奔而去。西沉的落日给他们矫健的身影镶上了一圈血红的嵌边,等他们跑出很远川本上尉还兀自一脸敬佩的站在那里挥手道别。
……
就在清水脉冲中佐骑着他的黑骏马、迎着凛冽的北风在暮色苍茫的察哈尔的山间土路上狂奔时,他的前同事吉野上尉正走进上海北四川路畔的“浪速”居酒屋,在他惯常坐的那副座头上落座。
居酒屋的伙计——那个小老头连忙过来招呼客人,吉野按照平日里的习惯要了“日清”烧酒、天妇罗和烤鳗。窗外的春雨依然下个不停,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张淋漓的泪脸。
吉野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忽然觉得背后有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他侧过脸来一看,原来是老板娘广末良子正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自己发呆。她的目光里是幽怨、是思念、是诉说、是渴望,也有三分薄怒、七分娇俏。在吉野看来,广末良子那薄施淡妆却仍然看得出略显憔悴、苍白的脸庞竟然比那张加布里埃尔医院加护病房里佘曼诗时而浅笑时而愠怒的脸蛋还要迷人。毕竟,佘曼诗始终是一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的模样,不像广末良子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愿为自己献出一切。
吉野冲着广末良子微微一笑,冲她挤了挤眼睛,仿佛是在为昨晚的不辞而别道歉。
只见广末良子“扑哧”一下就乐了,紧绷着的脸庞随即浮现起两朵红云,她别过头去故意不再看吉野。
吉野见她这副模样好不奇怪,心想:“刚才还眼巴巴地看着我,怎么一转眼又变脸了?莫非是我看错了,她压根就没有看我,而是在别人?”想着,他四下张望,只见居酒屋里除了自己这一桌客人外就只有另一个角落里有个穿风雨衣的年轻人独自喝着闷酒。“我没搞错呀,她刚才是在看我,怎么一会儿又不睬我了?真奇怪!”
吉野哪里知道,人家广末良子清早醒来就被他的不辞而别弄得芳心大乱、肝肠寸断、伤心不已,从中午开始就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到来,早已胡思乱想到了极点,并在心里把他这个“死没良心的小色鬼”骂了一万遍。而今他突然之间冒出来,广末良子怎能不又惊又喜,又怎能不发发嗲、撒撒娇、耍耍小性子?
这时,后面厨房往前台送菜的小窗口边的铃铛“叮咚”一响,原来是吉野点的饭菜已经备齐了。跑堂的小老头过去端起托盘正要给吉野送过去,却被一旁的广末良子叫住:“等一下……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