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上若无其事道:“本郡主最多的是时间,曲庄主继续说说擎教的事情,或许本郡主能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曲如歌越来越摸不透陌桑的心思,看着她面上的自若道:“擎教在各国都设有分教,以郡主的聪慧应该有办法挖出他们,不过想要找到擎教总部,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本庄主觉得没有人能找到他们。”
“传闻呢?”陌桑淡淡问,传言里面肯定有真有假。
“据说是在无人涉足的深山老林里,也有人说他们在茫茫大海某座海岛上,甚至还有说他们九国中的某一国,更甚至者说他们就在中洲。”
这样的传闻多不胜数,曲如歌说完自己都不由讥讽地一笑:“总之,从擎教出现至今,少说也有上千年,从来没有人能找到他们,或者是发现他们的行踪,本庄主劝郡主还是放弃除掉擎教的想法,别给自己和身边人惹麻烦。”
“他们已经找上本郡主,本郡主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陌桑冷冷地一笑,上了人家的黑名单,总不能让她坐着等人家找上门。
“你杀掉的那五位门主,应该只是分教的势力,不过若能捉到分教的教主,或许能……”
曲如歌的话还没说完,雅间的门就被人暴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唬得陌桑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帝楚泽阴沉着一张脸,站立在外面,眸子里跳动着火苗。
陌桑愣了一下,敏感地察觉到那无形的怒火,回过神马上起身行礼:“容华参见大皇子殿下!”
曲如歌本来想发火,看清楚来人的是谁只得起身见礼,态度却不似陌桑那般恭恭敬敬,甚至可说是散漫,丝毫不担心会被怪罪。
陌桑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曲如歌跟帝楚泽并非是第一次见面。
从曲如歌的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还很不一般,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见面就互掐,相互揭短。
两人的年纪相仿,或许他们在少年时期便认识,甚至还可能是好朋友。
就像宫悯、颜惑、若初、上官尺素,他们就是同一时代人,共同的岁月里,有着属于他们共同又独立的故事。
帝楚泽没有马上让他们起来,两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走进雅间,散发出来王者之气迎面扑来,仿佛要冲出房子外面。
陌桑突然觉得雅间实在是太小了,根本装不下这样一个一言一行,足可以睥睨天下的男人,尽管他还没有成为帝王。
走到雅间里面,帝楚泽随意坐下。
向曲如歌淡淡地点一下头,再看向屈膝行礼的陌桑。
目光停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盯得陌桑头皮发麻了,他才不紧不慢地道:“都起来吧。”
声音里面像是带着冰渣子,陌桑觉得阵阵寒意扑来,汗毛不由自主地根根竖起,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曲如歌却大大咧咧地坐下,似乎没有把帝楚泽的怒火放在眼内。
陌桑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就听到帝楚泽不紧不慢道:“论理说,你们的事情本殿不该管,可是宫悯在离开之前,说桑儿涉世未深,尚不知道人心险恶,望本殿能代为照看一二,免得被某些小人利用,看来他的顾虑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涉世未深?
陡然听到这个词语出现在自己名字后面,陌桑愣了一下,她也算是涉世未深吗?
帝楚泽看着陌桑愣愣的小脸,冷冷道:“已经吃过一次亏,还想再吃第二次吗?再为他背一次黑锅?”
当初月副殿主被害的事情,虽是两人一起合作所为,圣殿却只盯着她一人不放,认定是她所为才会招惹来擎教。
闻言,陌桑垂着不再出声。
看起来像是一副认错的模样,事实上一切都是她愿意,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擎教的存在。
现在想起来,往日的举动确实太过鲁莽,皱起小脸道:“不惹都不惹上,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怪就怪圣殿太无耻,把事情强按在人家头上。惹得本郡主急了,我就直接让圣殿变成一片废墟,再把风擎大陆全并成一国。”
“够了。”
帝楚泽冷喝一声,瞪着陌桑道:“越说越离谱,小心我让父皇罚你闭门思过。”
陌桑顿时气势全无,闭门思过可不行,还要出门帮二叔找东西。
帝楚泽算是戳中她的要害,不高兴地起噘起小嘴。
正在此时,若初亲自端着一钟茶进来。
还亲自送到帝楚泽面前:“殿下,请用茶!是您上次说好的雀舌茶,用的是五年前收集的梅花上的雪化成的水,殿下尝尝可好?”
“若初,你哪来的五年前的梅花雪水?不会是用我的吧?”
陌桑有些惊讶地问,五年前他一直在外面奔波,根本没有闲情做这些事情。
若初没有理会她,而是紧张地看着准备品茶的男子,似乎十分在意帝楚泽对这杯茶的评价,比面对敌人时还紧张。
陌桑悄悄看一眼帝楚泽,只见他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拿起杯盖在杯沿上,轻轻地滑动三下,还发出三声极轻微的声音。
这些小动作就像是自来就有的习惯,连那三声杯盖与杯沿的碰撞的声音都有了独特的韵律。
帝楚泽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习惯,细细地品尝着杯中的茶水,点点头道:“用这些上了年份的雪水泡出来的雀舌,味道就是不同,吟风楼又可以推出新品种,估计会很受王孙公子们的欢迎。”
而那三下极细微的声音传入陌桑耳朵里面,陌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
胸口上像着一块大石,她快要窒息,忍不住大声道:“抱歉,容华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先行告辞,诸位请慢聊。”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就匆匆走出雅间。
帝楚泽眉头一皱。
曲如歌一脸疑惑。
若初面上微微一愣,走过去拿起架子上的披风追出外面。
陌桑走出雅间后突然一阵眩晕袭上,只好趴在墙上休息调整内息,突然背上一阵暖意,回过头就看到若初把披风披到自己身上。
若初替她系好披风,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担忧地问:“聊得好好的,怎会突然就不舒服?就算我用了你五年前收集的雪水,也至于因此置气生病,若是就白搭了你我多年的交情。”
自然知道她不是因为水,而是另有原因,只不过想让她放松一下自己。
陌桑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看到若一脸不信的表情,只好继续解释:“昨晚上觉得房间特别冷,就让人看看是不是泉水通道不通,不想竟然发现一窝才十天大的小猫。人家是因为要照顾它们,整晚都没能好好睡才会不舒服。大概是累的,我回去补睡一觉就行,无须担忧。”
“你呀。”
若初面上露出一丝无语:“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去照顾小猫,小心宫悯回来灌你药膳。”
陌桑调皮地吐一下舌头:“我走了,殿下若问起,就说是我这两天没休息好,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让他不用记挂。”
“晓得,赶紧回去吧。”若初拢一下披风上的毛领,以免风灌进脖子里面。
“嗯。”
陌桑鼻子里应一声,就匆匆走下楼。
若初暗暗给旁边小厮眼色,小厮马上跟在陌桑后面,直到陌桑坐上马车才折回。
坐在马车里,陌桑耳朵里一直回响着,那三个杯盖和杯子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很迷茫。
脑海里突然出现林听音说过的话。
容颜尽毁的泽公子,他为何会容颜尽毁?
在容颜说之前他又是谁?真只是泽子吗?
还是当今陛下的皇长子帝楚泽,或者是他还有着第三重不为知的身份。
突然一阵寒意袭上,陌桑觉得很冷很冷,就像当初中了九幽夺魄针一样冷,全身的血液都凝固,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