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带走了邬铃,留下雀薇在屋子里独自晃荡,一人分饰两角。
贺连带走邬铃用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让邬铃觉得很有意思,不住在里面蹦蹦哒哒……可束天地——霁月深瞳。
站在瓶子里,周围都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吧,其实这就是邬铃想的。站在瓶子里能看到的就是贺连的外衣和内衣之间的空隙,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当然这对于邬铃来说,比光怪陆离还有意思。
“师傅,我变得这么小还能看得出来我好看吗?”邬铃坐在瓶子里问。
贺连在夜里行走:“没什么区别。”
“哦,那我就放心了。”邬铃摸了摸瓶子壁,触手温凉。
“你知道这瓶子为什么叫霁月深瞳吗?”已经离开于家了,贺连脚步不快,和邬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邬铃来了精神儿:“不知道,说说看,师傅。”
贺连一笑:“它原来叫月魔瞳。”
“为什么?”邬铃想从瓶口向外张望,被贺连提手拉了出来,“你这几天吃胖了,放在怀里沉甸甸的,出来吧。”
邬铃怒目而视了一下,但是禁不住贺连若清风的笑容,最后怒视变成了嗔目……
“师傅,你说这瓶子是洪途至宝,到底有什么用?”邬铃一只手拿着瓶子看,一只手被她师傅领着,两人慢慢走。
贺连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辞尘珠,一松手,珠子落在了瓶中。
跌倒在瓶底的于念璘,悠悠咳嗽了几声,茫然地向四周望去。
邬铃看看瓶子又看看她师傅,然后激动得跳了起来:“这个东西?能还魂!”
贺连摇头:“你若是这样说,我不反对,只是只能在瓶子里。”
邬铃脑子里转了八百圈,什么意思?
“这只瓶子取自月亮的眼睛,本是它用来窥见世间万物的一只眸子。所以它能看到人,能看到妖,能看到灵魂,能窥见一切……但这一切只在它的眼中,也就是说只在瓶中,一旦离开,金仍旧是金,土仍旧是土,没有半分不同。就像你能透过瓶子看到于念璘,但是倒出来,不过就是辞尘一颗。”贺连道。
“那为什么说可束天地?又为什么叫霁月深瞳?”邬铃道。
贺连有些尴尬地微蹙着眉,也是在想:“或许只是个传说,并没有人见过它装下天地。我只见过它装江河,江河在其间不过清泉一脉,也见过它装山岭。”贺连一笑,“真的就是一块石头。”
贺连拉着邬铃的手紧了紧:“至于它为什么叫霁月深瞳,是因为申屠的夫人叫沈霁月。”
“啊?不是叫秋儿吗?”邬铃忙道。
“嗯,申屠这样称呼她。”贺连道。
邬铃在思考……怪不得申屠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徒弟要叫公孙如月了……
又走了二十几步路……
贺连没有看邬铃,以为她在想申屠的事情。
“师傅,那我刚才在瓶子里是什么?”
贺连摸了摸额头,有点无奈:“我没看,你再进去一下,我看看告诉你。”
邬铃真的钻了进去。
贺连“啪”地把瓶子盖上了,稳稳塞进了怀中,微笑前行,好吵啊……若自己说不管她在哪里,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在自己的眼中她都是最美最可爱的邬铃,是不是有点肉麻?所以,还是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瓶子中现在坐着两个女人。
两个互相仇视的女人。
邬铃仇视于念璘是因为于念璘仇视她!
于念璘仇视邬铃是因为她掉下来时砸着了自己!
现在两个人坐在瓶子的两边儿,尽量保持不交锋。
半晌,邬铃还是先开口:“我发现……你好看点儿了。”确实,现在的于念璘没有了嘴里咽不下吐不出的荷花糕衬托,朱唇一点,面色娇艳。
于念璘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你夸我,我也不会对你多一点好感,你害了孟起。”
邬铃揉了揉腿:“我还没说完,再好看也没我好看。”
于念璘轻蔑地看了一眼邬铃:“一个于家弃女,好看有什么用?永远都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处境罢了,回到于家也还是邬铃而已,而且你一回来就害了孟起。”
邬铃没有否认,但是也用不着承认,因为她相信一会儿于念璘见到方孟起时,会不再这么仇视自己。
当然,仇视就仇视吧,反正自己也仇视她们于家的人。不过现在逗逗她无妨,对于于念璘,如果说还愿意和她多说话,也是因为她是孟起哥哥念着的人。邬铃又揉了揉膝盖:“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于家的人,因为我有相公,我相公拿我当命。”
一句话,果然让于念璘的眼里迅速掺杂了狠厉,但是她见过邬铃手上的凤纹,而且现在也还明晃晃地在邬铃手指上,所以她只是怒目而视罢了,并不敢做什么。
邬铃没有停下来:“我相公还很帅,喏……”伸手敲了敲霁月深瞳的瓶壁,“外面的这个收魂师就是,其实我也是收魂师。”
于念璘转过头不看她:“我知道你是。”
邬铃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收魂师?”
于念璘:“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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