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朋友等人,还有毛莨、赵可宁、冯慧中、冯莹中、何青未、于雅猛等云倾的好姐妹,颇为热闹。诸礼行完,陆晟被催着出去敬酒,他向毛莨等人含笑一揖,“阿稚新来乍到,或许会有些不适应,有劳诸位姐姐了。”
毛莨等人笑得不行,“放心放心,我们一定替你把新娘子陪好了。”
陆晟不知被谁拉出去了,毛莨等人看着他的背影,笑弯了腰。
“我从来不知道四王子是这样的。”燕王族中一个侄媳妇啧啧称奇,“我一直听说四王子是位英雄人物,千好万好,只是为人冷峻了些,没想到对新娘子如此体贴入微。”
“你没听说过四王子是如何到石桥大街献殷勤的么?”她一个妯娌笑着问道。
“听说了啊,可我以为那是谣言。”方才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今天我是眼见为实了,以后谁要是再跟我说四王子冷峻,我可得反驳反驳。”
卫夫人缓步进来了。
“山长!”看到她,毛莨、赵可宁等人齐声欢呼。
冯莹中颠儿颠儿的跑过去扶住她,“山长,您也是被四王子请来陪伴阿稚的么?其实有我们就够了啊,您是四王子的姨母,是长辈,不用过来的。”
这时候在新房里的全是陆晟的平辈人或是晚一辈的人,长辈是没有的。
“对啊,卫夫人,您是长辈,等着明天小两口到堂上拜见就是了。”一个机灵有眼色的年轻媳妇也过去扶卫夫人,笑得极是殷勤。
卫夫人微笑,“新娘子是我的学生,我来看看她,这也没什么。”
那扶着卫夫人的年轻媳妇惊叹不已,“瞧瞧四王子的新妇,这新婚之夜既有姐妹们陪着,又有山长前来看望,可真是有福气啊。”
另两个年轻媳妇撇撇嘴,小声议论,“看看这阵仗,又是闺中姐妹又是桂园山长,好像她这新媳妇进门我们会欺负她似的。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至于的么?我就没见过这么娇贵的新娘子。”“就是,她是个小小文官家的闺女,她爹的官儿还没我爹大呢,我嫁到陆家的时候,可没人这样对过我。”声音越来越小,愤愤不平之意,却是越来越浓了。
云倾感激的向卫夫人道谢,“多谢您来看我。”
卫夫人在她面前丝毫也没有婆婆的架子,一直拿她当小女孩儿看待,真是一片慈母心啊。
卫夫人握握云倾的手,“客人很多,阿晟敬酒大概要好一阵子,我怕你闷着了。”
“有我们在,阿稚怎会闷着了?”赵可宁嘻嘻笑,“山长,我们几个人到一起想清静也清静不了,您就放心吧。”
“山长您对我们太没信心了,有我们在,阿稚哪会闷着啊?”冯慧中、冯莹中等人也纷纷说道。
“是我考虑不周了。”卫夫人好脾气的、纵容的微笑。
她对桂园的学生总是很纵容的。她喜欢这些明媚活泼的小姑娘们,看到她们,便觉得眼前亮堂堂了。她们笑得多自在多好看啊,卫夫人希望她们一直这么快乐,一直这么笑下去。
“山长,客人很多么?”冯莹中殷勤问着卫夫人。
“很多。”卫夫人笑道:“阿晟的父王早早的便拟请贴,遍邀宾客,单男客便有百桌了。”
“天呢。”冯莹中吓了一跳,“这些客人若是全要四王子敬酒,他今天是不是不醉不归啊?”
于雅猛来了精神,“快,桂小七你得巴结巴结我们,四王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得陪你很久呢。”
于雅猛话音才落,外面便传来侍女陪笑的声音,“给四王子请安。四王子,您慢着点儿。”
“这才多大会儿,怎么就回来了呢?”于雅猛吓了一跳。
不光于雅猛,其余的人也很是纳闷,“无论如何不至于回来得这么快啊。”
陆晟自外徐步而来,燕王族中的几个媳妇七嘴八舌问着他,“四弟,你怎地这么早便回来了?逃席了么?”
陆晟道:“父王把我撵回来的。”
他一身大红礼服,面如美玉,风神秀异,才喝了几杯酒,脸色没变,眼眸中却有了几分醉意,似一池湖水在微微荡漾。
“王爷真是体贴的父亲。”众人知道是燕王把陆晟早早的撵回新房的,有人心里嫉妒,有人心里不服气,也有人真心替新婚小夫妻高兴,都笑着说道。
陆晟浅笑不语。
不得不说,燕王还真的是个体贴儿子的父亲,只让他给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敬了酒,剩下的客人燕王便亲自招呼,用不着陆晟了。
“我们这么快便没用了啊。”于雅猛有些失望。
“咱们知趣一点,赶紧走吧。”何青未这做表姐的自然向着云倾,“新郎官回来了,新娘子便不用咱们陪伴了啊。”
“我本来想多陪桂小七一会儿,可以跟四王子要个大红包的。”于雅猛道。
“红包必须有。”陆晟笑,命人取来托盘,托盘上放着数十个大红包,一一分给新房中的诸人,皆大欢喜。
“我就喜欢红包。”于雅猛捧着个硕大的红包,眉眼弯弯。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红包啊,是遣散费。”冯莹中拿起红包仔细瞅了瞅,眼珠滴溜溜转,“四王子给咱们发红包,意思就是谢谢你们了啊,你们赶紧走吧,现在用不着你们了,新娘有我陪伴……”
“莹莹,走吧。”卫夫人含笑牵了冯莹中的手。
冯莹中嘻嘻笑,和云倾告别了,和毛莨、赵可宁等人跟着卫夫人往外走,燕王族中的媳妇、小辈也一拥而散。
她们离开之后,陆晟命令侍女全部出去,转身将云倾抱在怀里。
“倾儿,咱们成亲了,你现在是我的妻。”陆晟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意。
“你是我丈夫。”云倾心中满满都是幸福的感觉。
“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陆晟抱紧了她。
“我也是。”云倾喃喃。
前世的温柔景象、旖旎风光重又浮现,陆晟将云倾抱起来放到床上,目光灼灼如火,“妹妹,你很懂的,对不对?”
“不,我不懂……”云倾大羞。
“妹妹不懂也没事,我懂就行了。”陆晟笑声低沉,神色暧昧。
云倾脸颊火热,身上也像要烧起来似的,浑身发烫。陆晟没有吹牛,他确实很懂,床笫之间,他可以让她很快乐……可那是以前的事了呀,现在他……会不会不一样了呢?
陆晟吻上她的小嘴,云倾想提抗议,“咱们……咱们先说说话……”陆晟呼息有些急促,“以后我天天陪你说话,现在先让我亲亲。”云倾想摇头,想说不行,可他热烈的亲吻着她,一遍一遍温柔又灼热的叫着她的名字,她心软了,身子也软了,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太亮了。”她撒娇的道。。
洞房中点着儿臂般粗的红烛,烛光映照之下,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陆晟顺手放下床帘,声音低沉的笑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云倾小声嘀咕。
陆晟笑声更是低沉,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这样总成了吧?”
云倾害羞想躲,陆晟笑着去捉她,大概是动作激烈了些,楠木漆金千工床竟有节奏的摇晃起来,床帘、烛光亦随之摇曳,风光旖旎,莫可言说。
许久之后,陆晟和云倾静静依偎在一起,洞房也安静了,充溢着温馨柔美的气息。
“倾儿,你真好。”陆晟温柔轻吻她的面颊。
“你也很好。”云倾声音低如蚊蚋。
陆晟笑,胳膊伸到她头下,宠溺看着她,轻声问道:“累不累?枕着我的胳膊睡,好么?”
云倾乖顺点头,眼睛微合,便要朦胧睡去。今天忙了一整天,方才又有一番激烈运动,她确实有点累了,很想睡。她眼皮才合上,一个细小的念头忽然钻入她脑海,不对啊,陆晟为什么这么自然而然的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前世陆晟是常常这么做的,可是……可是……
“晟哥哥,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她软软糯糯的问道。
陆晟迟疑了下,轻轻吻着她,“倾儿乖,先美美的睡一觉,以后哥哥慢慢告诉你,好么?”
之前陆晟心中有顾虑,没有告诉云倾他也是重生的。但现在他们成亲了,做了夫妻,应该坦诚相见,没有隐瞒,更何况床笫之间,夫妻之间,有些事是想瞒也瞒不住的。他就是前世的陆晟,床上的习惯那么相似,日久天长,云倾如何能不察觉。
“不,我不困。”云倾双手环住他的腰。
陆晟心中一阵激荡,“她还是这样,她还是这样……”
前世云倾也是一样的,恩爱缠绵过后,喜欢双手环着他的腰跟他撒娇,之后才会慢慢入睡。
陆晟抱紧怀里这娇柔温软的身子,柔声告诉她,“我之前没说,一则怕吓到你,二则怕你不肯原谅我。倾儿,你走了之后,我翻看你留下的笔记方才明白,原来在善明寺照顾过我的人就是你……”
陆晟和云倾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善明寺了。那时陆晟被人追杀,身受重伤,被韩厚朴救了。云倾当时还受伤没好,人还懵懵懂懂的,却很好心的喂陆晟吃饭,替他擦汗,陆晟疼痛难忍的时候,云倾童言稚语的安慰他。陆晟之后很快被燕王派来的人找到、带走,等他养好伤之后再回头到善明寺找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韩厚朴和云倾了。
他一直记得那位美丽温柔、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一直想要寻找她。
陆晟的吻雨点般落到云倾脸上,“我一定要找到你,倾儿,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
云倾如梦似幻,“所以,晟哥哥,你是……你是来找……”
“我是来找你的。”陆晟眼神灼热,“倾儿,我回到过去,从头来过,只为找到你。”
云倾知道他已经离那个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知道他已经建下不世的功勋,却为了寻找她毅然决然回到过去,回到少年之时,不由的痴了,怔怔落下泪来,“晟哥哥,你真傻,你这样值得么?为了我你值得么?”
云倾知道陆晟有多么的不容易。他是燕王幼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大哥精明,二哥残暴,都不好对付,只有三哥懦弱了些,没害过他,他做为燕王幼子、庶子能走到那一步是经历了千辛万苦的,那样的成就是他拿性命拼来的。可他放弃了,为了回到过去寻找她,他把已经唾手可得的地位权势全放弃了……
“值得不值得,要看你的了。”陆晟含笑看着她,“倾儿,你若待我好,我便值得。你若对我不冷不热的,那我可是很吃亏啊,亏死了。”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云倾脸色绯红,背过了身。
陆晟自身后抱住她,吻着她的耳垂,柔声道:“莫要这样。倾儿,哥哥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你的,你舍得对哥哥不好么?”
“就对你不好。”云倾小声嘀咕着,任性又孩子气。
陆晟道:“哥哥知道了,你这样不是对哥哥不好,是很为哥哥着想啊。”
云倾不禁好奇,“我背对着你,还是很为你着想么?”
陆晟轻笑,“那是自然。倾儿,你是知道自己太美了,知道哥哥见了你的美貌便觉*,说不定心跳都停了。所以你故意背过身去,不让哥哥看到你美丽的面庞,这岂不是很会替哥哥着想么?”
心自向君身自背,省他一见一*。
云倾被他逗得嫣然一笑。
陆晟有些习惯和前世一样,有些却是不同的。比如说,前世的陆晟可不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给她听,他话少的很,云倾有时甚至是怕他的。
“晟哥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被人谋害的是么?害我的人是谁啊,后来怎样了?”云倾想起陆晟方才说过的话,好奇问道。
“所有害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陆晟温柔告诉她。
云家,燕王府,赵家,害过云倾的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