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村里究竟什么样,我很清楚,可他就是从小被惯坏了,所以不管我怎么说他,他都是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倚仗父辈在战场上拼下来的荣誉,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甚至连村里的人敢怒不敢言我也知道,可能怎么办呢,我个将入土了的人也就长景这么一个儿子了。”
果然,世上的熊孩子,都是熊家长惯的。一开始舍不得管,后来管不了,再后来……总会有人替你管的,让他全部承受,你曾经为他挡去的伤害。只不过长景的下场有点惨了。
“如果,要说谁可能杀了他的话,青山玉山那两兄弟,因为月蝉她爹一心想把月蝉嫁给我儿的事,怀恨在心,他们是最有可能杀了我儿的。然后,就是刚刚出去那姐弟三个……”长景父亲说着说着,声音就淹没在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之中,可是这一阵咳嗽听起来有些刻意,大概是为了掩饰他接下来说不下去的那些话吧。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萧珏却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对我吩咐道,“我们走吧。”
我推着萧珏要往外走。
长景父亲却好像随口问问而已,说道,“这个姑娘,是青山玉山他们之前从山下救回来的那个吧。”
我感觉到一阵寒意。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很随意,可是却故意提起青山玉山,这里面的用意,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是啊。”萧珏出声解围,“当时他们从山脚下救了她,本以为是活不成了,可他们心善,不忍见她死在山里,就背了回来,送到了我那里。她一直跟着我,如今,也算是又活过来了。”
萧珏这番话当真是在向他解释我的来历吗?
他的手顺着轮椅的方向摸了过来,摸索着,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种威胁。当他察觉到长景父亲对我产生威胁的时候,竟然想都没想的就护着了我,让长景父亲明白我是他手下的人。
“是。”他自然分得清轻重,既然萧珏都亲自解释了,他也不好再怀疑什么。
我推着萧珏笔直地走出了长景家的院子,始终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受,身体的不自然僵直,坐在轮椅上的萧珏不知是怎么感觉到的,等到距离长景家有一段路之后,他才松开我的手,“不用担心,长景的父亲没有跟过来的。”
我停下脚步来,扶着轮椅,长舒了一口气,眼前竟然一阵晕眩。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遇到危险,自然会做到。”萧珏淡然说道。
他刚刚对长景父亲说的那些话,是因为我答应帮他时,开出的条件?“我还好。只是刚刚他在气势上着实有一种特别的压制感,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毕竟是族里勇士荣誉的继承人,他的父亲,是跟随黄帝的勇士,气势上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萧珏竟替他说话,话里还有几分佩服。
“怎么,你很敬仰他啊?”我记得萧珏说过,他有父亲,有叔伯兄弟。可是既然他现在孤身一个人流落在这儿,我以为他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流放的呢,如果是和权力斗争有关系的,那就不奇怪他怎么会跌落山崖摔成这样了。如果这些和我猜测一样的话,按理说,他应该很抗拒接触和自己家族中人有关系的人啊。那长景的父亲作为跟随黄帝时的勇士,萧珏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敬仰之情呢。
萧珏很意外地没有回答。我刚要推着他继续返回,他却伸手示意我停下来,“等一下。”
“怎么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出来吧!”萧珏突然提高音量。
这里,该不会有埋伏吧。
只是静等了一会儿之后,从身侧不远处一棵树后走出来几个人影。
是书兰他们。
他们慢慢走了过来。
“伤得重吗?”萧珏面上看不出表情。
我看向书兰,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多处被藤条抽打得裂开,一道道血印子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当时长景父亲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手上,脸上,都是藤条抽打的痕迹。就连刚刚一直护着她的守望,也未能幸免,姐弟俩互相依靠着,这画面看了真让人心酸,我俯下身在萧珏耳边说道,“惨不忍睹。”
“跟我来吧,先上个药。”萧珏说罢,自己推动轮子向前行去。
我去扶书兰,“小心点儿。”
书兰刚要迈步子,一个站不稳险些栽倒,被我扶住了。她这一行为把身边的守望吓得不轻,我扶住书兰,对玉兰说,“你照顾守望。”
说完,我走到书兰面前蹲下,“我背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