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夫人断定该要收心的云雅一天都没有出自己屋子的门,连饭菜也是窦弯儿端来的。等她收完盘子走了,云雅又是坐立不安。想拿针线做点活计,这针扎下去不是刺到自己的手就是偏得离谱;想看几本书,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书上在说些什么;想躺着睡一会儿,闭上眼就是那烈火炙烤、无路可逃的情景。冷汗涔涔地冒上来,云雅不敢再闭眼,歪在床上想着心事。
门上“笃笃”两记轻叩,“大姐姐,我和二姐姐向你道贺来啦。”云雅知道是两个妹妹,心里更添厌烦。她不想再听人提起这桩婚事,仿佛每多提一次,这桩婚事就越真切了几分,更容不得自己去改变。“萱儿,我身上不舒服,还是明天再见吧。”
云萱关切,“大姐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找个大夫?”
“不用不用,我躺一躺就没事了,明天再向你们赔罪。”
“那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云萱要走,云嫣却是满心的不乐意。先前唐家不娶云雅,她还满心的畅快,谁知这么快又改了主意。虽说是个妾,但是能嫁入侯府那是何等的尊荣?她燕云雅以为是个羞辱,其实那是她没本事,要是换做她燕云嫣,不出两年她必要坐上嫡妻宝座,到时候就像娘说的,一品夫人还不是稳当当的?她心里嘀咕着,忽然返身又敲了敲云雅的门,“我说姐姐,你得保重好身子啊,别得了病成不了亲,浪费了一桩好姻缘。”
云萱脸上变色,拉开她道:“二姐姐,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说错了吗?我是为她好,从前就是一会儿这里痛一会儿那里疼的,眼下就快要嫁人了,还不得多多保重?”她说着话,扬着脸就往二夫人房里去了。云萱呆站了一会,也往自己母亲房里去了。只有屋子里的云雅,心口一阵阵的疼起来。她上过一次当,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她的妹妹想要她病得一命呜呼?没门!
直到彩霞满天,为这荒僻简陋的小院染上一层殊色时,云雅迎来了自己最想见的人。“怎么样,弯弯?他收了没有?有回话没有?”
窦弯儿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收了。”
云雅那颗一直不安分跳动的心终于落定,“怎么说?”
“说是明天未时三刻,让小姐你去城西的满荷园等。”
“满荷园……”云雅低低重复。
窦弯儿又喝了口水,拿手做扇扇着道:“小姐,刚开始那几个守卫真不肯让我进去呢,连收个信转进去都不肯。后来我求死求活,又拿了香囊给他们看,说是王爷认得的,又说他们要是不报的话,以后王爷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他们的。他们大概是被我吓住了,总算答应把信和香囊传进去。”
云雅放下愁肠,看着眉飞色舞的窦弯儿微笑道:“幸好有你这张巧嘴。后来呢?”
窦弯儿见成功引起云雅兴趣,说得越发来劲,“后来我一直等啊等的,直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人给我回个消息。我就问他们,那人是不是乌龟变的,走得这么慢,结果他们说……”
“说什么?”
窦弯儿笑嘻嘻一吐舌,“他们说要放我进去的话,这时候恐怕还没走到地方呢。王府这么大,王爷事情又多,等一两个时辰是常有的事。”
云雅想象着王府的雄伟,点点头道:“怪不得你这么晚才能回来。”
“是啊,我等得腰也酸了,腿也疼了,那人才总算出来给了我这么句话。我还想多问他几句的,结果他说我这么多嘴多舌,按王府里的规矩就该把我的舌头给割了。”窦弯儿说完又吐了一下舌,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舌头还在。
云雅嫣然,“要是真能进王府,我就替你把这人给找出来,到时候割舌头也好,缝嘴巴也好,随你处置。”
第二天未时,装病躺在自己屋里的云雅改了装扮,偷偷与等在门口的窦弯儿会和,一起去了满荷园。这时的满荷园中一池碧莲才刚露出了尖尖角,远远的有几个渔人在垂钓,暮春的暖风已没了凉意,拂在身上暖烘烘的,催着人欲睡。许是因为这个缘由,园中并没有多少人在走动。
云雅和窦弯儿一进去,正不知该往哪里走时,那天接过云雅绣件的护卫已转了出来,迎面相对,云雅颇觉尴尬。明明上回是他们帮了她的,她却要算计他们,不知道谨王有没有对他提起过信中的话语,那些要挟竟出自于一个得了他好处的人之口,实在可算是忘恩负义。
那个护卫似乎也没想到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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