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又细细将要走的路径看了一遍,之前的长途跋涉在最后一关的面前,显得格外平顺。
“从这里出去至少有三天的路程,我们只能骑骆驼,三天后到了高地上,就能换成马了。”她以筷子指了指地图上的驿站,眸子迥然有光。“在经过这个驿站后,我们恐怕都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一路上都会物资吃紧,所以在临行前要做好充足准备。”
“全都听你的。”龙厉的薄唇凑近,暧昧热烫的呼吸令她很是不安,这过分顺从的态度也让人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
“你手下只能护送到密林边缘,我们两个人进去。”
他挑了挑眉,没太快打断,她的胆识过人,又有缜密心思,光看她能一个人来到北漠,穿过山林河流,没被野兽叼走,没有迷失方向,可见她不光有脑子,还有不弱的生存技能。
“密林中会很危险?”他刻意这么说。
“是危险重重。”她噙着浅浅笑花,继续低头看着地图线路:“到了林子里,时常会饿肚子,甚至连口干净的水都找不到,我是无所谓,就怕你受不了。”
龙厉下颚微抬,眼底生出一抹欣赏,秦长安这幅荣辱不惊、淡然自若的气概,简直把那些不成器的百官活生生压到黄土里,一想到金雁王朝的那些官员,更觉那些全都是丢人现眼的货色。
要说是文官,一个个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只会纸上谈兵。在朝堂上人模人样,一旦去了实地,什么人文地理,天时地利,全都排不上用场了。
要说是武官,一个个俗不可耐,粗鲁野蛮,只会一味蛮干。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私底下却又连脸色都不会看,更有的大字不识,洋相百出。
“你受得了,我就受得了。”他还能不如她?
她笑而不语,密林地形复杂,她继续专注查看地图,却没留意一旁的男人开始把身上的崭新袍子脱了下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新衣裳多穿穿才会服帖,脱下来做什么?”她的脸上有一抹疑惑。
“待会儿要做的事,不适合穿着新衣服。”龙厉的眼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她背后一凉,他的话反复地在脑中盘旋,她索性无视,撑着螓首,懒懒地回了一句。“是不适合穿着新衣服,还是不适合穿任何衣服?”
他从她背后绕过,身上只剩下白色里衣,长臂一伸,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她不满沉思被打断,清澈的眼底满是倔强,衬着她的红唇有着一种令人惊艳的韵致。
龙厉却管不了那么多,心情好了,兴致就来了,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凑上去亲吻她的唇,他的吻来的非常突然而且霸道,秦长安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吻得气喘吁吁。
“唔——”她被吻的险些喘不过气,双拳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心中恨恨地想,早知道他是龙厉,还让他去学什么武艺?!还嫌这人不够麻烦吗?
他深深地从她口中索取甜蜜津液,双手用力扣住她的纤细腰际,自然而然地把她逼到床柱面前,轻轻一推,就把她扑倒了。
她看着他的窄腰,突然笑了。
龙厉却脸色一沉。“笑什么?”
“裁衣师傅说你的腰太细,不像个男人——”
“北漠男人长的跟熊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惯有的轻蔑,不屑至极地嗤之以鼻。
感受到秦长安的沉默,他突然拉过她的手覆上他坚实的胸口,语气及其自负。“过去不是说我身材好吗?”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她忍住。
他勾唇,来到她的耳畔。“我对你百依百顺,要知道,皇族男人是不能被女人骑的,这是最大的忌讳。但我不介意被你压着,今晚,就让你在上,我在下。”
秦长安耳根一热,瞬间浑身汗毛竖立:“谁喜欢骑你?”她的确不是那些羞赧内敛的闺秀,但他居然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说这些荤话!要不要脸啊!
“不喜欢这种姿势的话,还有很多我们没试过……”他一路吻下去,在她温暖的脖子流连,语气霸道依然。“奉陪到底。”
他的大手轻松地解开她的腰带,那双墨玉般的眸熠熠生辉,渐渐灼热起来,秦长安猛地捉住他试图更深入的手掌,扬唇一笑。
“你懂得还挺多啊?既然没在小倌倌待过,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春宫画。”他眼波流转,一寸寸地从她身下抽出柔软腰带,清滑的嗓音飘过她的耳畔,故意说的暧昧刺激。“没看过?”
“该有多寂寞无聊的男人才需要看春宫画?”她哼了声,不以为然,反唇相讥。
他寂寞?他无聊?
“你说,是不是没人要的男人才会收藏那种东西,以此慰藉饥渴的心灵?”佯装没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她继续挖个坑,就看龙厉跳不跳。
说他没人要?!饥渴?!
“这是闺房乐趣,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他咬牙切齿,俊脸铁青。
她粲然一笑,全然不在意他的愠色,把腰带重新捞回手里,绕上他的手掌,徐徐开口。“我绑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不是朽木不可雕吗?铁木也会开花,犹如秦长安也会在房事上开窍!他眯了眯眼,轻描淡写地说,试图诱她上钩。“不会。”
不但不会,肌肤下开始蠢蠢欲动的血液,很显然比先前更加亢奋。
她继续绑,把他的双手绑在床头,更是俏皮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眉眼含春,令龙厉体内那股被压下的热潮再度燃起来。
“就这样?”他嘴上这么说,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这才刚刚开始。”把龙厉扑倒,秦长安声音哑的惊人,将唇靠近他的脸,近到两人温热的气息交缠。
半响之后……
拍了拍双手,她利落地钻出将床上光景挡的严严实实的帐幔,嘴角勾起一抹慧黠狡猾的笑意。
龙厉吃了一鳖。
他是真的被绑在床上……而已。
秦长安那个混账女人居然给他用了药,动作迅速,深陷情欲的他根本没有察觉!
一醒来,已经天色大亮,白白地浪费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秦长安卷着被子躺在榻上,犹如一条胖乎乎的蚕,听到屋内的动静,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到男人阴沉着脸,压下颀长身躯,正垂眸盯着手腕处的红色擦痕,眼神不善。
睡意顿时全部被浇熄。
“你怎么解开的?”她撑大美眸,身形一晃,险些连人带被滚到地上。
这么想来,那次在黑龙寨也是,明明两人都被五花大绑,他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了麻绳!亏她昨晚还在打结上头花了一阵功夫,差点没编出一朵花来。
“多亏了你,我不但学了擒拿术、击杀术,还学了解脱术。”他凉凉一笑,她这幅受到惊吓的模样,还不够消除他的心头之恨。
“不叫的狗会咬人。”她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大半年学武的经历,却是让一个娇生惯养的皇族有了绝地反击的本事,更别提龙厉又是绝顶聪明之人,有了武艺,他岂不是如虎添翼?
龙厉在盛怒之下,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扶正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唇边有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咬人?”
她脸色突变,犹如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依照龙厉不敢恭维的坏脾气,他早该翻脸了。但他却言笑晏晏,肯定有蹊跷!
“那你快下楼吧,街上多的是人,随便咬。”她试图掀开身上的被子,却被龙厉一把按住不安分的小手。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眼前的女人,大漠晚上寒凉,她总是要裹紧了被子才能睡的踏实,如今也是,从肩膀到脚丫子,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本王不仅想咬人,还想……”他在她耳畔倾吐一口热气,奸佞的表情再度令人不寒而栗。“吃人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秦长安自然明白龙厉绝不是虚张声势。她神色镇定,微微一笑:“我们要养精蓄锐,你的伤还没好彻底,不适合过度操劳。我可是为你好,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对她狡猾如狐的性子太了解,龙厉的眸子里划过一缕暗光,难得耐着性子多说了一句。“秦长安,狼烟一起,你是选速战速决,还是拖泥带水?”
她又狠狠咬了咬牙,好家伙,他居然把情事比作一触即发的战争?他果然一点也不肯吃亏,给她这么两个选项,傻子都知道一旦选了后者,那就是一场漫长而难以忍受的折磨,他必定会把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选速战速决,你最好快点。”她傲然地抬起下巴,晶灿灿的眸子对准他讳莫如深的视线。
他哼笑:“快?我想没有女人会喜欢快的男人。”
她又是耳根一热,脸色都绿了。
龙厉把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女人抱上床,却没有急着把人扑倒,而是优雅地剥开了被子,继而是她身上的外衣、裙子、里衣,很有耐心地将这些衣物全都丢到床下。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她眯了眯眼,白嫩的身躯只剩下单薄的肚兜和亵裤,他的眼好似用小火熬着,温度节节高升,打量了一下她,才露出玩味的表情。
“这算什么?”她狐疑地质问。
“例行检查。”他丢出四个字,大手扯下她的肚兜,继续往身后一抛。
她双手护胸,恨不得把龙厉一脚踢下床,怒火点亮那双眸子,好似要杀人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龙厉挑高一边眉毛,好整以暇地将手掌探向她的亵裤,“你这家伙身上都能藏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好好检查,还等着再被你放倒?”
她一把抓住他朝自己下身伸过来的手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见过把药藏在亵裤里的吗?”
被她这么一咬,却是身体都热起来,他佯装不受影响,唯独眼神愈发幽深,不疾不徐地回应。“常理在你身上不适用,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这一次他铁了心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吃点苦头,她敢对他下药,以后就会变本加厉……他什么都能宠,就是不能失了床上的主动权,否则,他身为男人的颜面何在?
至少也该让她知道,以后在下药前,想想他会做出何等的惩罚。
“我自己脱!”她的眸子险些喷火,五官鲜活明艳,那一刻光彩照人,宛若被激怒的小兽。
龙厉下颚一点,目光锁住面前一丝不挂的娇躯,勾唇微笑。
正在秦长安认命地别过脸时,手腕却被他压住,一条柔软的绸带很快系在她的腕部,她瞪大眼,“你不要太过分!”
“昨晚不是你的提议吗?我还以为你很有兴趣……”他俯下俊长身子,压住她柔软的胸脯,眸底划过一抹暗色。
秦长安一噎,暗暗转动手腕,试图挣脱开来,龙厉也不阻止她,五指一收,将腰带的另一头缠绕上自己的手腕。
她怔住。
“绑了你的手,免得你半途而废,当落跑的士兵。”他扬起手臂,她的手腕也随之被带动,秦长安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人将双手绑在床头,任人宰割!
龙厉眯起森眸,把她的手举高头顶,在她肩头一咬。
“下次再敢下药,本王一定把你绑在床上,三天三夜别指望下床了!”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他还真是要咬人啊,他全都不放过,犹如一头饿极了的野兽,尖锐的利牙穿透皮肤,有些疼,还有些酥麻。
为何已经过了一年,他还是有本事让她觉得男欢女爱,是一种很玄妙的体验?!明明还是同一个男人,第一次痛苦不堪的感受,却随着时间被冲的越来越淡。
他明明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却又很难再让她觉得他粗暴冷酷,反而,他的占有蕴藏着浓烈的感情和独占欲。
一看身下的女人又在分心,龙厉的声音有点沉,情绪有些不耐烦,透着暴怒前的征兆。“秦长安,抱紧我!”
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鬼使神差地抱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的心口,听着他加快的心跳声,强忍住笑。
“心跳的这么快?”
他臭着脸斥道:“心不跳还行?当我是死人?”
龙厉避重就轻,身体火热又亢奋是真的,心跳自然加速,可是他不愿意承认那是渴望拥有她的冲动。
她挑了挑眉:“就这样?”
他皮笑肉不笑,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这才刚刚开始。”
两人休战,已是晌午。
龙厉餍足地凝视着怀里的女人,食指卷着她的一缕发丝,心情大好地把玩着,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以后别再让本王憋着。”
秦长安当作没听到。
他眼底滚着火花,俊脸凑近,贴着她的唇说。“你懂的,这样对男人不好。”
亏他有脸说!
她瞧着那俊美面皮上的笑容有些刺眼,不冷不热地道。“你不憋着,对我才是不好。”
开玩笑!他有所克制她尚且应付吃力,勉强打个平手,他要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她岂不是被攻的片甲不留?!
“等解了情蛊,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堂堂靖亲王,还能缺女人吗?”她意兴阑珊地说,虽没有睡意,但体内的阵阵酥麻还未彻底褪去,眼神迷离,也没了往日的精明模样。
龙厉眼神一凛,停下手中把玩的动作,默不作声地看向她。
她知道在揭开明遥真实面容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颠覆。先前,两人相处的方式,她求之不得,想见他就见他,不想就让他吃个闭门羹。毕竟,她无心让明遥恃宠而骄,爬到她头上来作威作福,但龙厉却截然不同,他不容许她忽视他,当他不存在,他的好,他的坏,她全都得一并接受。
“我缺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他的嗓音不如往日清滑,黑眸没了要把人吞吃入腹的狠辣,反而明亮剔透。
“王爷既然坚持你有最大的赢面,要跟我耗着,我又能说什么?”秦长安嫣然一笑,一脸云淡风轻。“到时见真章。”
龙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是,他要定她了,他就不信这么久的纠缠,磨不了她这块石头。
细碎的吻,在她的颈间反复流连,他沉沉一笑,忍不住封上她的红唇。
没多久,他再度翻上了她的身。
还来!无数咒骂和指控的话语滚在她的喉间,可是最终却化作了一丝冷笑,反过来想想,不知有多少女人想使劲浑身解数来取悦龙厉,得到他的宠爱,而她却只需享受他的满腔热情即可,谁在取悦谁,谁的地位更高,一切都很明了。
半个多月后。
祁连山山下最大的一片密林,被云雾勾勒出浅浅淡淡的光影轮廓,秦长安和龙厉已经在里面走了三天了。
幸运的是,两人并未遇到传闻中可怕的瘴气,但不幸的是,至今也没看到所谓巫族的领地。
林子里什么都多,蛇虫鼠蚁、各种飞禽走兽,却罕无人烟,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界。
“就凭萧元夏一句话,你就认定这里肯定有那个部落?”龙厉背着弓箭,身上穿着秦长安买的银色袍子,在他们穿进林子的时候起,只带了对生存有用的东西,一切从简,连马匹都留在外头了。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说。“也许他是在说谎。”
“我比你更了解他。”秦长安同样身着利落的男装,肩膀上挂着一把弩箭,长发高高扎在头顶,额头已有一层薄汗。
“得不到你,难道他就不会狠心毁掉你?用一个什么巫族的幌子,谁也没见过,谁也没听过,就把你骗来了。不管是精疲力竭沦为野兽的食物,还是在无边际的林子里弹尽粮绝,这种鬼地方随时都能成为你的墓地。”龙厉拉住她的手腕,唇边一抹嘲弄的笑意,黑眸里却是深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