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加一个靖王妃,她是远道而来的新妇,不能漏了她。”
齐嬷嬷应了声,心里清楚,主子是惦记上靖王妃了,也是,靖王的女人地位尤其特殊,光是瞧刚才那一番四两拨千斤的对话,就知道秦长安并非是没脑子的女人。
……
坐着轿子回到王府,正巧见到送信回来的白银,白银一连走了十天,把信送到秦长安安插在两国边界处小镇子上的钉子甲手里,再由他快马加鞭送到秦峰的将军府上。
“郡主,您从宫里来,怎么脸色不太好?”白银观察的细致入微。
她一笑而过:“没什么事,你一路上辛苦了,去休息吧,我身边有他们三个就够了。”
在靖王府绕了一大圈,心中的火气才算烟消云散,想想后宫里的女人也不过如此,用的得心应手的就是捧高踩低那一套。她嫁过来只是半个月而已啊,那所谓的婆母就趾高气扬地要求她宽宏大量地说服龙厉纳妾,多么令人恶心欲呕的做派!甚至见她不愿妥协,就讽刺她带着儿子出嫁,并非是最合适的人选,暗示她若还不贤惠大度,就更配不上堂堂一国亲王了。
脚步,最终停留在西厢的院门外。
她只是不远不近地往里面看过去,那一抹瘦弱却温柔的背影,依旧背对着她。庄福一如既往地坐在树下,还是专心致志地绣着花,这回不再是绣着小小的丝帕,而是在一件女子披风背后绣着花样。
她的生母实在是个很简单的女人,生性温柔单纯,宛若一张不曾被世间的肮脏污染的白纸,她的感情和付出都很纯粹,或者该说过于纯粹,那是跟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并不能怨她。
秦长安最终没有踏进这个院子。
光是望着庄福的背影,隐约看到她身子微微往前倾,绣花针在她的指尖来回穿梭,秦长安几乎可以想象,那件披风上绣着的花朵,是多么的美丽绝艳。
奇怪的是,久而久之,连庄福的身影,都浸透着无比的温柔,只因她的平静和娴静,不是工于心计下的伪装,而是她生来如此。
秦长安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已有浅淡的笑容,或许她不该继续执着于生母跟爹的情事,她此生没被人爱过,而她也只爱过爹一人,就这么而已。
哪怕她一无所有,也可以用二十年的逃亡来换取爱人一家子的平安顺遂,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的女人,但,因为她可也无畏无惧地守护自己认定的东西,这一点让她变得格外特别。
这,就是她的娘。
一个在被利用养大的牺牲品,却最终没有被驯养成带有一丝人性丑陋的女子,此刻在秦长安的心里,她看似渺小而微不足道,其实已经足够伟大。
途径花园,路上瞧见几个眼生的丫鬟,个个胆战心惊地给她请安,她一问,才知道是清心苑的人。
她们脸上的惊惧之色很明显,似乎在叶枫之事后,每人都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因为清心苑的头衔,让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每个人说说,都是谁身边的丫鬟?”
“奴婢是王莹王美人身边的。”
“奴婢是孙诗绮孙美人身边的。”
最后一个满脸雀斑的丫鬟支支吾吾地说,脸色白的像纸。“奴婢是……叶美人身边的。”
看看,怕的这么厉害,真把她当成是吃人的母老虎了。
“你们的主子都是皇上精心挑选出来的,虽然王爷至今没有说法,但切忌不可浮躁,若是在靖王府当真闲的没事做,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给各位美人找点事,打发时间,不至于胡思乱想。”
“王妃教训的是。”其中一个丫鬟抢先说。
“你们都是靖王府的丫鬟,应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毕竟,你们的卖身契,是捏在我手里的。”秦长安微微一笑,脸上极为平静淡然。
言下之意,要她们别被一点好处就迷得昏头转向,不记得谁才是她们的真正主人了。只要她管着她们的卖身契,她们若是陪着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人胡闹,一旦被发卖出去,那就不由人了。
此言一出,“噗通”一声,三个丫鬟顿时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你们两个先走吧。”秦长安懒懒地挥挥手。
“是。”两个丫鬟头也不敢回,快步离去了,只剩下那位叶枫的贴身丫鬟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叶美人的身体如何?”
“回王妃的话,叶美人染了很重的风寒,卧床不起,这两天好不容易才能下床——”丫鬟字字斟酌,不敢大意。
“好,带我去看看。”秦长安轻松地说。
丫鬟心中胆寒,但还是不敢婉拒,将秦长安领到了清心苑。
一路上她都在想,淑太妃看似一碗水端得很平,但事实上是很想提拔某个美人出来平分秋色,会是她所怀疑的叶枫吗?
她不紧不慢地跟着丫鬟,维持十步距离,刚走到清心苑的洞门口,就见一个圆润的丫鬟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抓着前头的雀斑丫鬟,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不好了,紫娟姐,我家小姐昏倒了!王爷回来了吗,我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雀斑丫头不敢多说,但眼神还是不停地往后飘,可惜这个圆胖的丫鬟却一时半会儿没有领会,直到身后一道清缓带笑的女子嗓音传来,她才瞠目结舌地看向紫娟的身后。
“怎么会昏倒呢?这么虚弱的身体往后如何服侍王爷?再说了,叶美人昏倒了你不通知管家,不去找大夫,找王爷有什么用?”
圆胖的丫鬟愣了愣,只能低下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改口道。“奴婢是太害怕了,想得不周到……”
秦长安眯了眯美眸,自从她的身体彻底好了,这两日龙厉又开始入宫上早朝了,但有时候皇帝要留他商量国事,所以约莫晌午的时候,他会离宫回到靖王府。
早不昏倒,晚不昏倒,偏偏在这个时候昏倒,怎么能让人不怀疑这么巧的事,不是有心谋划?!若不是她一时突发奇想,想到来清心苑探个究竟,岂不是任由叶枫演一出好戏?
“既然我都到这儿了,算了算了,去请大夫还要不少时候,把人抬到我的炼药房,我知道怎么治她。”
圆胖丫鬟的眼神闪了一下,“我知道怎么治她”这句话,怎么听上去让人心里发毛?!
但她一个低贱下人,哪里敢说不?
“慎行哥,动手吧,别耽误了我治病救人的时间,免得让一位大美人受苦。”
秦长安转过身,双手负在身后,若叶枫是真的昏倒还好,若她是装出来的……落在她的手里,绝对是叶枫最大的幸运,毕竟她是新来的,还没见识过得罪龙厉的下场有多么血腥惨烈,当然,叶枫是绝不会想要知道的。
慎行做事,虽然利落,但不太好看。只用被子把人一裹,丢到炼药房的木板床上,力道不小,摔下去的时候,叶枫很显然地瑟缩了一下,慎行虽不懂医术,但也看懂了,好气又好笑地看向秦长安。
“王妃赶紧为叶美人看病吧,决不能让她死在靖王府,危急时刻,不管王妃是什么法子救人,都是可以的。”
秦长安掀开叶枫身上的紫色锦被,几天的折腾,叶枫果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又饿又冻地跪在原地三天,回去必定受了一场风寒,那张花容月貌因为过分清瘦的关系,反而没了往日的风华神采,看上去病恹恹的。
她拉过叶枫无力软绵手腕,静静地搭脉,云淡风轻地笑道。“救人有什么难?我在北漠的时候,几次出诊去了农庄,那些小狗小猫啊,猪啊羊啊我也能救。”秦长安一点也没有说谎,甚至还帮马接产过。
言下之意,就算有人做的事畜生不如,她也不会斤斤计较,暗中捅一刀,只会把对方当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
听到此处,圆润丫鬟缩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厚唇开始打颤。
秦长安不着痕迹地搁下叶枫的手,问道。“刚才叶美人可是昏倒在地?后脑着地,我担心脑袋摔坏了,要不我给她剃了头发,仔细检查一下?”
倒是慎行差点笑出来,这么损的话,也只有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丫头说的如此无所谓了,要知道女人的头发可是命根子,剃光了头发,可不就成了尼姑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美目轻垂,扫过一眼叶枫的脸色,不由地在心中凉凉一笑,果然啊,叶枫是个有点耐心的,她替叶枫把脉过,脉象的确是呈现出不足之症。但事实上,一场风寒精心细养了几天,也该有所好转,但叶枫却并非如此,难道她故意不喝药,不配合,拖了这么久,让这场病迟迟不好,就为了设计昏倒这场戏码,吸引龙厉的注意,想让他对她心生同情?!
美丽的女人,对男人用上苦肉计,往往会有回报。
叶枫想必也深谙此道。
“还愣着干嘛?没听说王妃的话,快,去拿剪子来!你还想不想你家美人安然无恙了?”慎行故意大声喝道。
圆润的丫鬟心中百般为难,叫苦不迭,险些哭了出来,若是小姐醒来后发现头发被剪光了,她怎么交代?!拿什么交代?
秦长安坐在一旁看好戏,慎行哥演戏起来,真是有一套,若是以后不当侍卫了,去戏班子里唱戏想必也能养活一家子。
正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中,木板床上的女子的口中突然溢出一声轻微至极的呻吟,气若游丝的较弱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一说要绞头发就醒了?秦长安可没那么好骗,她佯装没听到叶枫的小声呻吟,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把金剪子,又发话了。
“来,替你主子把发髻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