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自豪之情几乎满溢出来。
她情不自禁被他的情绪感染,眉眼有笑,红唇弯弯,虽然他不爱去军营,但在军中,的确能把男人打凿的更有魄力、更有担当,更能赋予男人一种无法请以取代的使命感。
他还说了,西南丛林中珍惜药材不少,把暴民处理干净之后,让手下将士到其中按照药典寻找药材,回来一并送给她。
她笑着摇头,不禁咂舌,这也太大阵仗了吧。
信的最后,龙厉又交代了一句,让她这段时日别进宫,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秦长安唇边的笑容渐渐冲淡,千里之外的龙厉似乎也感受到了京城的风云变化,但是几天前,龙奕威胁了她一把之后,就再无其他动作,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帝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吗?看她是喜欢吃软的还是吃硬的,亦或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垂着双眸,又将龙厉的信重新看了一遍,这才折叠的方方正正如一块豆干,塞入自己的怀内。不知为何,这封信仿佛透着温暖,犹如一块暖玉,让她的心头一阵暖意。
她昨日已经听说龙奕修改南阳贡品数量的消息,这件事看起来很寻常,但说明龙奕对于集权的需求,愈发迫切。
在她眼里,他会是个英明守成、爱民如子的皇帝,但因性格所致,他决不能是个拓展帝国、纵横四海、广纳天下、开拓新局之主。
不过,不管此刻龙奕对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无所畏惧。
握了握拳头,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朝着轿子外头说了声。“走吧。”
给明云动刀的日子,定在七日后。秦长安走出风家的时候,白银借着给她掀开轿帘的时候,压低嗓音,说出一句。
“主子,皇后召见。”
秦长安抬头看看此刻的天色,此刻是黄昏时分,这时候再进宫,实在晚了些。
白银看出她的疑惑,又说。“皇后出宫了,已经在靖王府等您。”
她有些惊讶,身为六宫之主,皇后很少出宫,就算有,往往也是必须出席的大事,串门子说家常这种小事,多半都是让别人进宫就可,哪里需要皇后动身?
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她轻点螓首,“回府。”
当蒋思荷喝了第二杯茶的时候,秦长安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打量了一眼蒋思荷坐着的地方,是靖王府的正厅,的确是待客的地方,但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处理私密事件。
坐着的蒋思荷依旧清瘦,但或许是放宽心了,心情豁达很多,不再愁云满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风风火火赶回来的秦长安一眼。“长安,你这儿的碧螺春不错,是今年的新茶吧。”
秦长安从容应对。“娘娘,妾身最近得了一些云雾茶,觉得口感不错,清爽甘甜,不过搁在芙蓉园了,不如随妾身一起去品茶?”
蒋思荷一口答应。“好,本宫试试这云雾茶。”
她认为蒋思荷突然出宫,绝对不是来喝茶的,更何况,她们已有一定了解,光是看蒋思荷的眼神,就能看出一丝不对劲。
进了芙蓉园的屋子,蓝心姑姑守在门外,屋内只剩下秦长安跟蒋思荷。
“今日下了早朝,皇上到本宫面前说了一件事,本想派人通知你,但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本宫很久没出宫了,索性亲自走一遭。”
“什么事让娘娘如此不安?”秦长安开门见山。
蒋思荷眼神微沉,是,没错,她是不安。
“皇上说,去年发生太多事,本宫怀胎不易,缠绵病榻大半年,如今天气愈发炎热,他要跟本宫一道去行宫避暑。”
秦长安笑了。“这不是好事吗?趁着这个机会,娘娘难得可以敞开心怀,据说行宫建在山下,景色宜人,而且,皇上跟你一起去,说不定正有弥补求和之意。”
蒋思荷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眼神透出的,却并不是期许。“皇上说,本宫跟靖王妃走得近,不如要你跟本宫同行。”
闻言,秦长安微微一怔,脑海飞快运转,皇帝皇后去行宫避暑,理所应当,她去凑什么热闹?更别提她不想凑热闹,有人却偏要点名指定要她去,说得好听,她跟皇后关系匪浅,两个女人结伴而行一路上都有话说。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蒋思荷面色凝重地说。“西南有战事,不太安稳,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去行宫避暑?再者,当初皇上提起这一茬,分明说的是偕同你们夫妇一道前往,而如今靖王出了远门,只剩下你一个女人,这样安排似乎不妥。”
她已经对皇帝死心,皇帝愿意讨好她,她是不可能拒绝,却也不会有更多的期待憧憬。若是龙奕跟她单独出行,她或许跟秦长安一样认为,多半是因为先前楚白霜的事,皇帝想要多少弥补她一点,陪她散散心,免得心里憋出病来。
不过,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看上去皇帝只是随口一提,但若靖王妃是另一个得宠后妃,她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秦长安是皇帝的弟妹啊,是他亲弟弟的妻子,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秦长安当然不会主动招供,说皇帝怀疑她是陆青晚,而且已经猜到了她的药人身份,如今就等着她家男人不在的时候抓住她的把柄。去行宫避暑,远离耳目众多的京城,更方便他对她下毒手是吗?
若她当真在行宫有个好歹,兴许也可以用其他的理由遮盖,掩人耳目,皇帝打的是这种不可告人的如意算盘吗?
眼珠子微微一动,一派眸光流转,那双晶亮的美眸已经笑盈盈地对着蒋思荷了,她不疾不徐地开口。“不知皇上想在行宫待多少时日?若是三五日还成,若是十天半个月的,我恐怕不能奉陪,我手边还有个病人,等着我动刀呢。”
她说的真挚坦诚,蒋思荷向来信任秦长安,自然不疑有他。
“时间当然不会太久,皇上勤政,每日都有一大堆奏折要看,最多只在行宫待三日罢了。”蒋思荷依旧皱着眉头,她的喜怒,全部隐藏在淡淡面容之下。“若是真的不方便,本宫亲自跟皇上提。”
此话一出,秦长安才发现她当真没有结交错人,蒋思荷看起来总是有些清高,对人也不太热情,容颜鲜少起伏变化。不过,一旦得到她的信任,她却是可以对自己掏心掏肺。
“娘娘心里是怎么想的?想我一起同行,还是更想跟皇上浓情蜜意?”因为身旁没人,秦长安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浅笑吟吟。
蒋思荷打结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被秦长安的调侃逗乐了,唯独眼底的一丝苦楚还不曾消失殆尽,语气颇有些不痛快。“皇上跟本宫当了十年夫妻,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你以为我们是新婚夫妻,如胶似漆?”
她顿了顿,又说。“本宫是想出去走走,但却跟皇上没多少关系,本宫当了五年皇后,行宫却只去过一回罢了。不过你说的没错,那里的风景的确唯美,跟宫里截然不同,你若能去,本宫是真心欢迎,在那里,不必理会宫里那些个规矩。再说,靖王首战告捷,想必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一人在靖王府,总是孤单了点……”
秦长安毫不犹豫地点头。“娘娘希望我去,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当然,她更想看看,皇帝打算用什么手段对付她,而她,从小到大,在任何一个困境面前,都不曾低过头。
而这次,她相信自己也有逢凶化吉的运气。
蒋思荷终于笑了,神色松懈不少。“说不定皇上被国事缠身,中途就回去了呢,到时候,就本宫跟你两人,在行宫游玩一番,你说可好?”
秦长安只是笑,没多说什么,正如蒋思荷不知道那日皇帝跟她在齐元殿说了什么话,她已经站在风口浪尖处,危机四伏。
虽然已经成亲生子,身上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祥和,但她骨子里永远还是那个不肯跟命运妥协的跛足少女,她秉持的道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她跟皇帝,已经有好几笔账要算。
其一,他为了从周奉严口中扒出她的过去,让师傅断了两根手指。
其二,他在齐元殿咄咄逼人,步步为营,用龙羽来威胁她尽快招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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