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她聚精会神地刮了一般胡茬,才站了一会儿,小腿就有些勉强无力,紧握着小刀的手微微一颤,毫无声息地在他的下巴上划出一道很小的口子,鲜血顿时溢出来。
她面色微变,急忙用干净的布巾压住他的下巴,一脸的愧意。“疼吗?”
“不疼。”龙厉回以一笑,那副神色自如的表情,当真像是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双手轻轻搁在她的细瘦腰际。“要不要休息会儿再继续?”
“不过是躺了十天,我的身体就这么不济事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洗漱的时候她照过镜子,发现自己瘦了许多,都快脱相了,身上摸上去也是一把骨头,仿佛成了营养不良干巴巴的小姑娘。
“经历了这个劫难,你能回到朕的身边,已经是大幸了。慢慢养,朕迟早会把你再养出一身肉来。”龙厉的眼底尽是宠溺。
她笑着点头,继续给他刮掉胡子,这一次总算上手了,渐渐变得游刃有余,那张面如冠玉的俊脸很快恢复原貌,除了有些瘦削之外,依旧俊美的不像话。
“好了。”她凑了过去,在他的薄唇上轻柔一啄,笑靥如花。“这下子不会再被你的胡子刺痛了。”
就在她靠近龙厉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闪过一丝银光,定睛一看,竟发现他墨黑的长发内,掺杂了几根银丝,不由地愣住了。
“怎么了?”察觉到秦长安的失神,他揉了揉她的小脸,因为她瘦了许多,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就显得更大了。
一时之间,许多话涌上了她的喉咙,却又被她生生咽下去,昨晚她只是匆匆一瞥,看到他的沧桑和疲惫就已经于心不忍,不曾发现他居然在短短半个月里,早生华发。
面前的这个男人还很年轻啊,他才二十六岁,即便过去活在满心算计之内,她亦不曾看到他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头疼,殚精竭虑!
心情愈发复杂,除了满心苦涩之外,还卷起一阵狂喜,她知道自己此生的选择没错,她的眼光很好,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纵然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睥睨天下,任何女人对于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他亦不会犯下天底下男人都容易犯下的过错,他的心,就只会为她一个人而敞开!
“三郎,你长白头发了。”秦长安沉默了许久,才笑着说,浅浅的笑容融化了他内心的困惑,她不想在他面前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要帮朕拔掉吗?”他不以为然。
既然对她上了心,他付出心血也是应该的,她在他的人生路上便是一朵明艳的鲜花,固然她经得起风吹雨打,性子坚韧,他还是想要守护她,浇灌她。
区区几根白发,又算得上什么?!
他身体里积累的所有疲累,在她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已经消散了大半,她跟过去一样,从来都是他的独门解药,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地治愈他的身体,更能治愈他千疮百孔的心。
不过,他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有何等改变,只要她喜欢就好,这几日他放任不管,长出胡茬,她不爱,那就刮得干净,如果生出白发,她亦不喜欢,那就拔的一干二净。
“不要,三郎什么样都是好看的——”她勾起红唇,纤细五指穿过他未曾束发的黑发内,感受着几缕细微银光的光泽在里头隐隐闪烁,像是镶嵌了一层白银,并不显得苍老,柔顺地垂泄在他的脑后,仿佛是一种刻意的装饰,反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龙厉深深地笑了,喉咙溢出一连串的低沉笑声,唯有在他面前,她才偶尔流露出少女般的娇嗔,他却爱极了她的这一面。
她的心同样有些荡漾,经过了赫连寻跟诺敏这件事后,她更想要珍惜这一段得来不易的感情,这世上错过的情人太多太多,一旦擦肩而过,又有几个能像赫连寻这样,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只为了换来下一世的回眸?
既然面前摆着这么一个对她专情又长情的男人,她怎么都没理由放开手才对,瞥视着他清隽却又俊逸的面庞,忍不住竟有些飘飘然起来,心里的荒野上仿佛绽放了无数美丽的小花。
秦长安手握干净的棉布,替他擦拭面颊上的白色泡沫,宽大的衣袖缓缓垂落,露出两截手臂。享受着妻子温柔小心地服侍,龙厉的目光随意瞥了一眼,在背地里感叹连她的手腕都变得那么干瘦,好似他用力一掐就要变成两段。
只是下一刻,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牢那双细瘦白皙的手臂上,肌肤之下隐隐冒出一些浅红色的痕迹,他大为震惊,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
她被无端端吓了一跳,手里的棉布掉在地上,不知他为何突然大惊失色,右臂被他拉了过去,手腕被紧紧地扣住,他将她整个衣袖撸到腋下,将一整条光裸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手臂上肌肤下浅红色的痕迹,仿佛是活着的一样,从血肉里慢慢地溢出来,一个个犹如浮标般浮出水面,愈发清晰地出现在表层的肌肤上。
是符文。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认出了这些红色的图案是似曾相识的,他们曾经在金刚锥的表面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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