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子,剩余还有两鞭子,你们还抽不抽?不抽的话,我们就走了。”
龙厉死死地盯着她,而秦长安也完全不怕,绷着脸瞪人,姑娘家发火的脸蛋落尽这位大爷的眼里,是如此的可爱,正因可爱,撩的一颗心犹如在火上煎熬,怎么折腾都疼。
孙武站在一旁,大为震惊,好似生吞下一个鸽子蛋,这下子有口难言,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太霸气了,可是……也太凶悍了吧。但是不得不承认,也就他们家的这位爷,会喜欢这样强悍的女人,而且,这样强悍的女人,才能制服他们家这位爷。
“这么晚,你还在宫外胡闹什么?回宫了。”龙厉的眸光宛若炽热火焰,看的她眼底发烫,鼻腔莫名的发酸。
赶她回宫?看样子,那就是后面的两鞭子不用继续了。
他的事情决定的那样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好像她的事,他想管就管!
隐忍许久的火气终于被点燃,她拉着乌金的小手,直接转身,英气双眉执拗地有些发狠。
“既然他能在鞭子下活下来,这人就算是我保的了,我这就带他先去睡一觉,明早就派人送他回西郎国。”
她越过龙厉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容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丽眸又是狠狠一瞪:“去我的地盘——”他凭什么管她?
龙厉明白了,她的地盘,而且,这么晚还能有地方招待这小子睡觉的,就只有风月阁了。
他莫名有点好笑:“你让一个孩子睡青楼?好主意。”
秦长安气结:“是进青楼,不是睡青楼!”她最好还有闲情逸致跟他调笑!
见她头一甩又要走人,眸子里仿佛落了光,他心头一急,事已至此,他一点也不想真的把秦长安惹急,没皮没脸地跟上就对了。
跟了几步而已,秦长安就忍不住回眸瞪人,眼底有些湿润。“你回去!”
“这么晚了,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独身进青楼……”
她很快打断了他的话:“都说了是我的地盘!那里安全的很!我不是第一次进了,都进了几十次了,你现在管,太迟了!”
这火爆的脾气,真是让他……不得不爱啊,他不怒反笑,反而愈发冷静自持地说。“那不一样,以往你去风月阁办事,都是半日,几乎没遇到过寻花问柳的家伙。眼下是晚上,是风月阁人满为患的时候,多的是好色之徒,别白白地被人占了便宜。”
“风月阁有几十位花娘,还能有人瞎了眼,想占我的便宜?!”越说越气,她甚至很想效仿诺敏的暴脾气,狠狠地说一句“老娘都生了三个孩子,人家娇滴滴的花娘不看,看她做什么!”,可惜,她最终还是生生咽下,毕竟手边还牵着个孩子,没道理波及他,吓到乌金。
“能让我这么上心的女人,一定要看的牢牢的,这世上不长眼的混帐东西多的是。”龙厉气定神闲地说,跟着她进了风月阁的后院。
这算什么?拐着弯夸她,还是不留余地地骂别人?
她不吭声,又听到龙厉笑着叹了口气,仿佛及其无奈。“得了,三鞭子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也别紧抓不放了。”
“你不用等我,我今晚就在风月阁过夜了,反正这儿有一个固定空着的房间——”
“不许!”龙厉突然大步走到她面前,他微微眯起的双目绽放红光,杀气腾腾的,薄唇勾起一道冷漠的弧度,显得似笑非笑,但仔细去听,隐约能听到齿关发出的咯咯声响。
这位大爷像是被什么激怒,怒火中烧,此时此刻,他紧紧地抓住秦长安的另一只手臂,却突然被她的手臂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松了手。
有什么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但龙厉还不及细想,毕竟眼下更重要的事,是让秦长安回心转意。
“为什么不许?”秦长安扬起下巴,眸光锐利,当真跟他杠上了。
他阴着脸,怒斥一声:“爷这辈子都没逛过青楼,你还想在青楼过夜?想都别想!”
他都不许婢女爬床了,洁癖的毛病很严重,不愿踏入青楼,还能容忍自己女人在青楼睡觉?这青楼可是他最看不上的地方,他纵然一身毛病,烟花之地充满的是莺声燕语,放浪形骸,不正经的人比比皆是,他怎么都不可能妥协!
那一句“爷这辈子都没逛过青楼”,虽然夹杂不少怒气,迎面扑来,但却稍稍平复了她内心的烦躁,她眼波一闪,语气坚决。
“我人一走,说不定乌金又被杀了,这一晚,我陪他。”
“朕才是你男人,你不陪朕陪他这只小狼崽子!”龙厉的眼底精光四射,怒不可遏,再度捉住她的手腕,这下子,她却任由他捉着,不曾用蛮力甩开。
“除非,你答应我,今晚不让人碰他,明日就把他送到西郎,在路上也不许动手脚,保证他能活着回到家乡。”秦长安顿了下,唇边抿着一抹固执。“否则,今晚我还是会留在风月阁,至少,有我在,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动手。”
她骨子里的坚韧和决绝,的确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撼动的,光是看她拉着乌金,眼睛眨都不眨,打定主意一道承受那三鞭子的一幕,他明知道孙武会及时收手,但还是看的心中悚然一惊。
这女人,真知道如何拿捏他的软肋!
如今,还用在青楼过夜来刺激他,明知道他激不得,绝对不能让自己女人留在青楼,但她还是用了这套激将法。
“西郎求和,两国已经商量好以后每年西郎要孝敬元国的岁币,每年十万两黄金,五千西朗马,一万西郎羊,八千斤棉花,而金雁王朝可以保证对西郎国,十年内无战事。下个月,朕打算在京官中选择一个满意的人选,派去西郎国当署理——”
“西郎成为了金雁王朝的属国?”她有些错愕,本来龙厉完全不想淌这一趟浑水,这些进贡对于金雁王朝来说不值一提,他完全可以放任西郎国自生自灭,但他为何在短短三天内,回心转意了?
是……因为她吗?
“十年内,是这样没错。不过,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也许把这只小狼崽子丢回去了,十年后,他就会长成第二个乌勒,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救了一头白眼狼。”龙厉一眼就看透她心中所想,她的眼神因为猜测而柔和些许,他的心微微一动,但语气还是不善,冷哼一声。
“如果十年后当真换来这个结果,我或许会后悔,但我相信十年后乌金当真要反咬我们一口,我会跟你站在统一战线,你要除掉他,应该不难。毕竟,那时候他都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了,他选择走哪条路,就要有勇气承担。”
但现在的乌金,年纪太小,太无辜,他不该在这个年纪,承担他的生父乌勒犯下的罪过。
“娘娘?”得到消息的冯珊珊疾步走来,没料到站在秦长安身后的,居然是当今皇上。她面色微变,但秦长安不曾多说,只是把乌金送到她的手边。“姗姗,把这个孩子安顿好,他不会说话,但是你多点耐心,他会点头摇头。”
“好。”冯珊珊牵着乌金走了。
秦长安转过脸,深深地闭了闭眼,然后,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就见到他沉着一张脸看她,她微微一笑,继续说。
“乌金的人性,会让他将来成为一个知恩图报亦或是恩将仇报的人,你我都不能断定。若这么草率地判了他的死罪,对这个孩子而言,太冤枉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顾虑的是什么,我能理解,因此一开始不曾试图劝服你。但如今,我觉得他不会变得那么坏,正如我们领养的如意,不也好好的吗?又懂事又乖巧,读书也不差。”
“有什么话,回宫再说。”从风月阁的后院,清晰地听到风月阁的歌舞升平,他完全不想在此处停留,眼神难掩嫌弃之情。
“我就当你答应了,堂堂九五至尊,说话要算话。”秦长安朝着不远处的白银丢下一句。“白银,你留在这里,照看乌金,明日再回来。”
两人各自翻身上马,这一路上,再无任何交谈,她甚至无暇照料乌金脸上的伤口,但情况紧急,她好不容易让龙厉顺着台阶下,眼下,把乌金留在金雁王朝,龙厉随时随地都能反悔,还不如尽快把人送回西郎国。
至少,在西郎国,乌勒还没死,以乌勒的性子,只要有一口气在,也会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脉。再者,如今乌金的异于常人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在西郎国找不到更合适的王位继承人之前,乌金也是西朗人最后的指望了。
因此,无论怎么想,西郎国对乌金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