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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在下有位姑丈在枢密院任职,听他所言,那方七佛和方百花在方腊被擒的前天,就抛下方腊,各自突围而去……”
“原来如此……可惜,可惜……”
帘后的女子沉默片刻,道声谢,便又兀自弹起琴来。
夜色渐深,琴声悠扬,辽阔的天空之中,鳞云消散,一轮明月升起,天下与共。
……
镇江府,京口。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此时照我还。”对于征剿方腊的十五万将士来说,化用一下前宰相王安石的这句诗来形容此刻的情形,或许是十分恰当的。
与去年前来剿匪之时的肃杀与紧张不同,此时大胜得归、功赏在身,众将士的归途自然是轻松惬意。
京口位于长江下游南岸、运河以东,长江和大运河在此交汇,是连接南北物资流通的枢纽地区。京口附近有焦山、北固山沿长江分布,素以“城市山林,大江风貌”闻名于世,有着“天下第一江山”的美誉。
如此繁华秀丽之地,自然也如江宁、扬州一般,烟花十里、商女遍地。
童贯一行得胜回京,行经京口,驻扎过夜之地自然选在这儿。镇江府的一众官员,自然也不会放过巴结童贯等人的这个机会。
夜色降临,京口最豪华的江月楼,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进行。镇江府将大军营中一众将领皆请至这江月楼,美其名曰:犒赏三军。
诺大的江月楼坐无虚席,满眼望去皆是身着战袍的大小将领。当然,像童贯、杨帆、王禀等级别的官员,是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的。江月楼正中的天字号上房雅间之中,镇江府府尹早已亲率几个大员将他们迎入这间最豪华的房间之内。
韶乐响起,歌舞翩然,众将士一边欣赏着舞乐,一边觥筹交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得了长官可以放开喝的命令,不多时众将领便醉醺醺地划拳猜酒,陶陶然不能自已。
江月楼正中的雅间之内,氛围要比外面文雅上许多。当然,这儿的歌舞也要比外面要精致上许多。镇江府为了这场宴会,已把全镇江最优秀的歌妓集中在这儿。某某大家的琴技超乎寻常、某某大家的清唱有如天籁、某某大家的舞姿人间难寻……雅间之内,一出出的节目着实精美绝伦,只不过今日在座的大多是习惯了粗犷风格的武人,对这些文邹邹的表演其实并不感冒,他们倒宁愿同外面的低层将领一般,看些风姿缭绕的艳舞。
时间慢慢过去,有些感觉无聊的将领便开始打起哈欠,更有的忍不住大口灌起酒来。那陪坐在一旁的江月楼老鸨也是一个蜜里调油的交际主儿,见了这等情况又如何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待到一个节目的空隙,她便起身告个罪,悄悄地下去调换节目。
不一会儿,这雅间之内的节目果然风格大变,厅内的众将领也瞬间提起了兴趣。去了那些清雅的节目,厅内多了一些靡靡之音、声色之娱,镇江府的几个文官虽然大皱眉头,可也只能陪着应和。
艳曲几度,席间的气氛渐热烈起来。
突然间,厅内鼓声乍起。这略带杀伐意味声音一起,众将领顿时一惊,有的甚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哎呀哎呀——大家莫惊!”老鸨赶紧起身解释,“接下来,江月楼为众位将军准备的助兴节目乃是失传已久的公孙剑舞!不过,我江月楼的这位姑娘比之那公孙大娘还要技高一筹,那公孙大娘舞剑所配之乐不过是琵琶、胡笳,而咱们接下来表演的这位姑娘舞剑之时却需擂鼓和之!”
“噢?气势如此!这倒要好好看看!”众人皆是武者,听老鸨如此一说,顿时大感好奇。
鼓声再起,一道红影踏着鼓点缓缓步入舞台。抱剑施礼之后,那女子手肘一撇,肩不晃,腰不扭,伴着手上长剑在虚空的几个叠换,脚下几度辗转,方圆之内竟是自成规矩。
场下叫好之声叠起。
杨帆如今的武功见识已是不凡,见这女子舞剑的起式,便知此人武功根基不错,绝不是像一般的舞女那般只会花架子。好奇之下,他禁不住细细打量了这女子几眼,便觉这女子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今日座上宾客在上,红玉不自量力献丑舞剑,只愿博君一乐。”那女子清声道。
杨帆立时恍然:这女子乃是梁红玉,便是先前奉了朱勔之命,在帮源山附近纵兵谋害自己的梁世达的女儿。不过那天晚上,却也是多亏了这位梁小姐,他才安然逃出了包围。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杨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