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村,因一条由东往西流淌的河流而得名。村子不大,有着几百户人家,村民大多淳朴忠厚,但因地处偏僻,许多事情一直遵循着旧例。
八月中旬的夜晚,村中大户丁家院内灯火通明,村里各家家长聚集在丁家,只因白天村里出了一件大事。
院中正屋门前的柱子上,一名相貌还算俊朗的少年被五花大绑。少年约摸十四五岁,皮肤不算白皙,但也不是过分黝黑,虽身体瘦弱,但双目炯炯有神。少年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村民,村民大多神情愤怒。
“我家去年养的母鸡刚刚开始下蛋就被你偷去吃了。”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指着被捆住的少年哭诉道,说到伤心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还我母鸡,还我鸡蛋。”
“张婆婆,你家那母鸡生病了,我看他可怜这才超度了它,我这是做好事啊。”少年一脸无辜的看着老婆婆。
“闭嘴,我晾在房檐下的腊肉也被你超度了?”人群中一名稍显肥胖、满身油腥的大汉打断了少年的话,他是村中杀猪匠,也有一手腌肉的好手艺。
“陈大哥,我是怕你天天吃肉再长胖,为了你健康着想这才帮着你吃点肉,我这也是好……”
“小九啊,你以后不要在我书院门口收孩子们的保护费了。”少年还没说完,人群中一名穿着长衫的老先生打断了少年的话,还算温和的对少年一顿说教。说完,手中拐杖在地上杵了一个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少年。
“丁九,坏事做尽,全村老少是有目共睹的。”站在上首的丁家家主丁雄,挥手止住了人群的叫骂声。
少年名叫丁九,本是一名孤儿,连姓名都没有。被村中大户丁家老太爷收养。十多年来,丁老太爷因亲生儿子都已年至中年,虽生活在一起但关系渐渐疏远,反而对这个收养的义子视如亲生,倍加疼惜。又因丁老太爷名下育有八子,便给少年取名唤作丁九。
“往日,他在村中所作所为,虽可恶但都是些小错,大家虽无奈但都选择对他包容。”丁雄一说话,全村人都止住了声音。见此,初任村长的丁雄更有底气了。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丁九趁夜掘了先父的坟墓,这是大罪。说起来,要不是我父亲,他丁九早就饿死在路边,作为先父的义子不思感恩,竟然做出此大逆不道之事。”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丁老太爷突发疾病一病不起。家中长子丁雄为巩固自己在村中的掌权地位,特意为老太爷从邻村买来一名名叫凤莹儿的盲女为老太爷冲喜。
丁老太爷虽不喜儿子的做法,但想到自己死后丁九处境堪忧,身边无人照顾,且看凤莹儿模样清秀,性格乖巧,与丁九两人极为亲近,便只是把丁雄训斥了一顿,留下凤莹儿给丁九作伴。
前不久,丁老太爷自知时日无多,便以照顾好丁九为条件指定丁雄为下任村长,还为丁九与凤莹儿定了亲,分了足够丁九用度的家产。不想,丁老太爷刚一闭眼,丁雄等人便以丁九克死了丁老太爷为由把丁九扫地出门。
没了家产,没了吃穿用度,丁九倒是不在意,丁九在意的是丁雄等人把凤莹儿留下了。经打听才知道,丁家要把凤莹儿作为陪葬。
为救凤莹儿,这才掘了丁老爷子的坟墓,将凤莹儿救了出来。
说着,丁雄对着天空抱拳一拜,随后声泪俱下的说道:“各位乡邻,各位父老,今日请大家来便是做个见证。丁九虽不是我丁家血脉,但也算是我丁家人,今日我就要替我丁家清扫门庭,以告慰先父在天之灵。”
“停停停,大哥,你跟我玩真的?”丁九一听丁雄要清扫门庭,顿时便急了。
“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的。”丁雄厉声说道。
“好,说来听听,你要如何处置我。”见丁雄不像开玩笑,丁九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态。
“丁九,你骚扰乡邻,此其罪一;你掘先父坟墓,此其罪二;你从墓中抢回为老爷子陪葬的凤莹儿,此其罪三。按照村中旧例,你有此三罪,论罪当诛!”
“你说我骚扰乡邻,确有其事。”见此形势,今日之事恐是不能善了了,丁九长吁一口气,接着说道:“张婆婆,您儿子遗孤田婶和虎子饿得面黄肌瘦,你不闻不问,我杀只鸡给他们吃,可算过分?”
听得丁九说到自己痛处,张婆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陈大哥,村中老少到你家铺子买肉,你可有一次不缺斤少两的?”
“还有你,老学究,要不是我收保护费为你买粮,你可能收到村中大户人家的束脩?”
……
丁九一一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村民竟无力辩驳。
“哼,巧舌如簧,丁九,且不论往事,你掘先父坟墓,这一罪你总该认吧。”丁雄也没想到丁九竟能如此为自己辩解。
“我认。我掘坟盗墓,为的是救人,难道大家真的不知道?”“各位父老,我还想问问大家,凤莹儿一个活生生的女子,为何要给死人陪葬?”
“这是村中旧例,凤莹儿是丁家花钱买来为老爷子冲喜,老爷子故去,她自然要陪葬。”
“可笑,且不说活人陪葬这一旧例是否合乎人伦,义父过世前,曾将凤莹儿许配给我,难道大家不知?”丁九怒极反笑。“还是大家都惧怕丁家势大,不敢言语?”
“休要强词夺理,凤莹儿的身份,全村人都知道,你说父亲曾把凤莹儿许配给你,可有凭证?”丁雄见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