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前的帐篷,染朝辞微微眯起了眼,自己竟然真的会来这里……
既然自己决定要断,要断便要断地干净一些,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犹豫不决起来了吗?
染朝辞心中下定决心,转身便向着帐篷远处走去。
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披风大麾上,脚步便一顿,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想起那次晚宴上,自己跳完舞后,慕云庭为自己披上的那件他身上的大麾。
那天似乎真的很冷,自己跳完舞,身上便出了一些汗,站在那大殿内风垂在自己身上还有着些许的寒意……
而那天,慕云庭的病似乎还没有好全,便与自己表演……
自己去的话,就当还人情了不是吗……?
…………
“咳咳………”帐篷内传出两声抑制不住的低咳声。
“殿下,您去看看太医吧。”默低沉却是略带恳求的声音传来。
“无事,请来太医又如何,开的药方总归是那些,吃了有何用,而且,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帐篷内的声音,清泠如佩那样的淡然。
“可是殿下,您这次的病真的很严重……”默的声音有些焦急,心中也不是不明白宫中的情况,便低低出声,似是向着帐篷外走去,“属下去请三皇子妃。”
“别去,”慕云庭的声音传来,他微微一顿,声音淡淡,却是渐渐低了下去,“她在射箭,不会来,不要因为我去打扰她,也不要让她看见我现在……”
“刷!”
帐篷的帘子突然翻起,似是被谁发泄般的一脚踢开。
“呵,本皇子妃不过来晚一步,便能得三皇子殿下如何猜测,三皇子殿的心胸可真可谓宽广。”
默看着突然出现在帐篷门口的身影,她清丽的面容因为逆着光而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似泠泠清泉般的眼眸却是愈发地明亮清寒动人。
只不过……这“清泉”中的光芒不是太过嘲讽,冰冷了些?
“属下参见三皇子妃。”默虽然有些愕然,却还是反应了过来。
但却是见染朝辞只是定定地立在那,没有半分其他的动作,或是为自家主子去把脉的意思,而自己的主子也只是半倚在床上,微微垂眸,看不清表情的样子。
便在不知该不该下去,站在一旁默然无语。
“怎么?你想学习我的医术吗?”染朝辞转眸看着立在一旁的默,微微冷笑一声。
默微微一顿,却是明了染朝辞要为慕云庭把脉的意思了,便退出了帐篷外。
染朝辞却是仍旧立在慕云庭的床边,目光幽沉。
这些天不见,他似乎真的清瘦了很多……
原本在府内,自己看见的病了,下巴便已经尖巧的他,变得更加的瘦削了,而原本苍白的脸便也是更加像蝶翼一般,似要一碰就碎……
他有这样的变化,而自己呢……?
染朝辞目光一沉,手指扣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当自己听见慕云庭的话时,会变得愤怒?那种怒气几乎是从自己心中直接冒起,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
到底是别人对自己的影响不够大,还是说,慕云庭对自己的影响有那么大?
“伸手吧。”染朝辞终是移步在慕云庭的床边,淡淡出声。
自己从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次就当是自己还上次的人情吧。
慕云庭垂下的眼眸微微一动,停了停,却还是伸手。
心中低低地呼了一口气,染朝辞平定下心来,搭上那光滑却清瘦的手腕,把起脉来。
“你的病……对什么很敏感吗?”染朝辞微微一顿,却是皱起了眉问道。
自己指尖的脉象低滑,是明显的受风寒的表现,但却也是有些混杂,不像是毒,却更像是什么引发了这种病状一般。
“没有。”慕云庭的长长的眼睫轻轻一颤,转眸于一旁,而想着事的染朝辞却也没有看见。
而染朝辞又是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像一个真正给病人看病的大夫,公事公办。
而慕云庭微微垂眸,声音淡然,亦是一问便一答,也像是一个真正面对着大夫的病人。
“去太医那里拿来这些药,有些药材的使用我教你。”
走出帐篷,染朝辞便写下了一张药方,将药方交给站在帐篷外的默,淡淡说道。
“小姐,快进帐篷吧,外面风大。”
同样守在帐篷外的流茵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染朝辞道。
小姐还是给三皇子来看病了……
“醉霄楼风不大,你要不要去守上一个月?”染朝辞一个眼神扫去,声音淡淡。
流茵赶紧闭上嘴,默默站去了一边,外面风真的很大,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不去帐篷内,现在的三皇子难道生着病还能气着小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