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什么都是安静的。
安静得连她变得越来越紊乱的心跳声都一清二楚。
苏恩捂着自己剧痛的胃部,忽然想,如果她一直是这样一个人,以后老爸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将来老爸挂了,世上只剩她一个人。
如果她仍然接受不了其他男人,将来自己也老了,生病了,没有子女,没有亲人照顾怎么办?
是不是要去养老院?
如果不去养老院,像今天这种情况,她很可能要老死在家里。
尸体硬了,发臭了,腐烂生虫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真是个可怕的设想。
幸好沪城这样的一线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医疗资源。
救护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呜呜叫着停在酒店楼下。
当酒店门被工作人员打开,门口站着酒店服务员和几个一身白的医护人员时,苏恩彻底没出息地泪奔了。
呜呜呜,幸好,她不用可怜兮兮地死在这儿了。
*
苏恩被放在担架上,几个120医护人员给她挂上点滴和氧气罩,然后抬着她从酒店房间出来,匆匆进了电梯。
跟车的护士比苏恩年纪还小,眨着大眼睛对她笑了笑,然后问:“有亲人吗?我们帮你联系。”
苏恩戴着氧气罩没法说话,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奔驰。
聂慎远从楼上下来,一直把车停在这里没有走。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有十多个,导致车内有很厚重的烟味。
这种烟味不应该出现在爱干净的聂慎远的车内,烟气缭绕里,衬得他一张清俊冷肃的脸愈发沉冷。
他一口一口抽着烟,回想起刚才在楼上苏恩说的那些话,脑海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终于有称职的酒店保安过来。
保安敲了敲车窗,礼貌提醒他:“先生,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谢谢。”
聂慎远收回神智,捻灭烟蒂。
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将车子发动。
好巧不巧,一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酒店大门出来。
出于职业习惯,他看了眼急救车车身上的logo,是附近市中心医院出的车。
被担架抬进去的女孩穿着咖啡色短款毛衣,黑色铅笔裤,脚上光着,脚踝那里包了一块白色纱布。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脸,担架已经被抬进急救车厢。
车子迅速发动,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风驰电掣地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不祥的预感就像暴雨来袭,聂慎远迅速发动车子,掉头,跟上了救护车。
*
市中心医院。
急救车甫一停在医院门口,就有一群医生护士上去。
聂慎远快步上去,拨开人群。
就看到吊着点滴,戴着氧气罩的苏恩被七手八脚从车里抬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得吓人,头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脸上。
整个人已经失去神智,她一动不动躺在上面,被医护人员放上推车。
聂慎远:“我是她丈夫,请问她怎么了?”
一个护士回头看他一眼,“先生,你妻子怀疑服药过量,需要尽快治疗,麻烦到前台办下住院手续。”
*
方亦铭今天周末值班。
接到苏恩的电话时,他本来在病房里查房。
电话只通了几秒钟,没等他问清楚缘由,就被苏恩挂断。
他在打过去,电话拨了几十遍,却是一直无人接听。
方亦铭知道苏恩的脾气,她虽然胆子大,任性,但大事上拎得清,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
他把电话打去酒店前台,麻烦前台帮他看一下1218房间的苏小姐有没有事。
前台却告诉他,苏小姐刚刚身体不适,已经被120急救车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