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牛喜死,“等下等下,我去拿个小板凳!”
子牛最爱舅舅给她捞耳朵,小时候背脊骨一出毛病,洗完牛奶澡舅舅就给她捞耳朵,从那么点小的子牛到现在,一直都不忘那舒服上天的感觉。
她会享受,把二人挪到太阳晒得最暖和的小院儿中间,
旁边是她家挺漂亮的被窝,
她伏在舅舅腿上,舅舅低头用小挖勺儿给她轻轻捞耳朵,
“子牛,一会儿帮舅舅做个事儿,胆子要大,别怕。”
子牛一下睁开眼睛,“什么事儿?”就要起身,
舅舅按住了她,声音还是很轻柔,“别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眼睛最近有点胀,要放点血出来,你帮我弄弄。”
“哎哟,”子牛还是弹了起来,小勺儿碰着耳膜肯定疼,可她叫唤一声后根本不在意,捂着耳朵就着急贴近看舅舅,“眼睛怎么了!”
舅舅一手还拿着挖勺儿摊在腿上,轻叹一口气,“看看,才心里想你长大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子牛抱着舅舅腰,“舅舅,我其余事儿都能沉得住气了,可是你一点事儿我是受不住的。”
舅舅难能搂住了她轻拍,“不是什么大事,你去拿根针来,在我这左眼轻轻扎一下,流下来的血你得随身攒着,对你有好处。”
子牛还是聪慧的,哪里是舅舅眼睛不舒服,舅舅的血对她而言是唯一的救命方子,看来舅舅这是“未雨绸缪”,是又有事儿要发生了么?……
子牛是懂事了,要从前,缠着舅舅一定慌兮兮问个没完,
这次,虽然脸面上也是撅着嘴又害怕又不舍得的样子,还是乖乖进去拿针和小瓶子了。
十十一点钟的太阳虽不及正午的大太阳那样暖透人心,
稍带点清冷,有如月光凉华,
但是,也足够暖,足够艳阳,
底下,
子牛不敢分一丝心地操作着,
这时候她胆子必须大,是舅舅的眼睛!
舅舅平和地睁着眼,目光暖的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暖,
给了子牛勇气和心静,
不说扎,轻轻一碰,一滴血珠就满溢了出来,舅舅教她,只需要将小瓶瓶口对着血珠出来的地方,自然而然,血就溢了进去……
“舅舅……”子牛忽然看痴了,
血已经取了出来,
子牛两手捧着小瓶蹲在舅舅跟前,
舅舅似缓口气地,慢慢呼吸着坐直在椅子上,他合着眼,一条血痕从他左眼润坠下来……子牛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舅舅这神态,美得神魔不分……
子牛忽然问,“舅舅,你有翅膀么。”
舅舅没睁开眼,
只是微笑着,
“你就是我的小翅膀。”
子牛也笑起来,忽然觉着就算前路再多艰辛与不测,都值,都无惧了。
欲高飞,先得自己结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