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山咚的一声,向身后倒去。
绿绮轻轻叹息了一声,瞥向她的目光里忽然满是同情。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还不滚!你可知道我此刻有多想杀掉你……”灵越握着滴血的匕首,冰寒的目光注视着绿绮。
绿绮再也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声声叹息却似萦绕在灵越的耳畔:“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她低下头,骇然地望着自己的手,鲜血正一滴滴地从碧玉上淌落,染红了她的手,她的裙,也染红了地上雪白的波斯毛毯。
那是路小山的血!
银刀忽然变得滚烫无比,她惶恐地一把抛开,蹲下身去,抱住路小山。
血从他的胸膛汩汩而出。她从未见到这么多的血,飞快地染红了他宽广的胸膛,那是她熟悉的胸膛,在暗道之中,她曾经倚靠在上面,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在密林之中,她的手感受过他的温暖。而今,这温热的胸膛一点点地冰冷下去……
而她不知道怎么去挽救!她学过的医术似乎全都忘得了九霄云外!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知道紧紧地拥抱住他。
少年的眼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好像遇到了救星一般,茫然而急切地对他说:“他要死了!”
“不错,他要死了。”少年说,“是你杀死他的。”
“不……不……不是我……”她拼命地摇头。
“我看得一清二楚,他背叛你了你,你一时气愤杀死了他!”
“不,我说了不是我!我怎么杀他?”她朝少年吼道,忽而低声下气地恳求,“你快救救他!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他!”
“你真的要我救他?”少年皱起了眉头,“你明明恨他恨得要死。”
“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
少年轻轻拂过路小山的身体,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
“不可能的……”灵越抓住了少年,“他不会死的!不会!”
她不自觉使出全身的力气,抓得少年吃痛不已。
“你太吵了……”他轻轻掠过她腰间的睡穴,灵越立刻昏昏睡去。
下一刻,他拍了拍手,四个黑衣女子垂首出现在面前。他漠不关心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路小山,“将他带下去!”
“是!”黑衣女将路小山放在担架之上,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灵越的身上,他伸出手指,抚摸着她睡梦之中尚带着惊恐的脸,“好可怜的孩子啊……忘记这个男人吧,这个世间,只有你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才是天生的一对呢!”
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来,仿佛倾盆。
天边是密布的乌云,浓重的墨**滴。利剑一样的闪电不时划过,劈开厚重的罅隙。
灵越立在雨中,狂风卷走的油纸伞,就像一片凋零的秋叶,不停地在翻转着。
她回望身后,彼岸花一朵接一朵地盛开,血红的花瓣,燃起地狱的火,眼看就要烧了过来。
一辆马车横冲直闯过来,刺耳的马嘶声穿透了雨幕。她像一只蝴蝶一样飞上了天,雨点落在脸上,湿润而冰冷。
是谁伸出了臂弯,将她抱在怀里,黑亮的眼睛如同暗夜中的明星?
是谁的笑容,温煦似春日的朝阳,融化了冰江?
是谁在仲夏夜的月光之中,轻吻过她少女的红唇,令她的心阵阵悸动?
又是谁,为她梳起万千的青丝,也收去了她的万千情思?
仿佛过了很多年,也仿佛只是一刹那。
一切宛如人生初见。
“宫主,你哭了……”一个细小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带着惶恐和不安。
灵越紧紧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就让她停留在这梦里吧,何必醒来?醒来见到的一切都令人憎厌。
“宫主,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睡了这么久么?
灵越猛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手。
“血呢?”她问。
“奴婢已经为宫主沐浴过了,没有血啊。”慧娥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的,不是的!她手上明明滴淌着鲜血,那是路小山的血,带着余温,一滴滴从碧玉刀柄上垂落,染红了衣衫。
“刀呢?那把刀呢?”她一把抓住慧娥,“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
她的脸色灰白,一股绞痛从心底蔓延,痛到无法呼吸。
慧娥拼命挣扎,“宫主,宫主,慧娥昨日不在宫中,什么都不知道啊……”
灵越猛然松开她,朝宫门奔去。
李芷罗一身黑衣,握着长剑,立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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