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也阴鸷危险,独断专行。于是,就算是将她的过往查探的一清二楚,他也不准备任她独行。
因为没有触碰过温暖便将世界定义为绝对的冰冷的人,一旦触碰了温度,便誓死都难以放手。
因为不曾拥有,才更知道千金难求。
然而迟墨对此不以为然。
不过是类似溺水之人紧抓最后一根浮木的依赖之心罢了。
就如同黑暗之中的一点光芒。
那种温暖是致命的。
她没有和苏华裳再多言,只是避开了他略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径自出了门,去找云清岚。
为她指路的侍婢只说谷主在禁地,之后将她带到了一处景致秀丽的地方便不敢再往前了。
迟墨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沿着曲径小道慢慢地向前走着。
虽然不经允许就擅入禁地的做法实在有所诟病,但是担心第二天苏华裳就能将婚礼给准备齐全了,迟墨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沿途胜景,美轮美奂。微风吹来,桃花似雪。
多方胜境,咫尺山林。
迟墨仰头看着,头顶时不时摇落几瓣盛开到极致的桃花。
花瓣纷纷扬落,将她安静的眉宇渡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突然的,迟墨听到了幽眇的筝声。
清音潺潺流泻,琴声娴雅,大有繁华落尽见真醇的淡,清水出芙蓉的雅。
莫非是云清岚?
迟墨这样想着,寻着琴声走去。
然而等她看到了弹琴之人时,她才发现,那并不是云清岚,而是一位白发长髯的老人。
他膝上架着一柄七弦长琴。
琴声凛冽,泠泠不休。
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一株桃树下的迟墨。
指尖琴弦一勾,流畅的乐声便就此停了下来。
老人按住琴弦,凌厉的眼神横向她,“何人敢闯我永蛰谷!”
迟墨不紧不慢的行礼作揖,“晚辈迟墨——”
不待她说完,老人便拨了一下琴弦。
琴弦紧绷,而后在他指尖松开,杂乱无章的琴音中泄露出一丝冰冷的抗拒与挑剔,“哦,神医谷的丫头——”
迟墨顿了顿,才又道:“是。”
“神医谷的丫头来此作甚?”
“晚辈有要紧的事要找云谷主。”
听到云清岚的名字,老人抬头,眼神似乎有些怪异,但迟墨与他隔得太远,看不太分明。
“你找谨之何事?”
谨之这个名字迟墨已经在苏华裳那里听到了许多次,想来应该是云清岚的字。
于是她道:“要紧的事。”
“要紧的事又是何事?”
“不能为旁人所道之事。”
被逼婚这种事,她还是做不到对着一个素未蒙面的老人家说出来的。
然而这位一手拨弄着琴弦的素衣老人却不知道她内心所想,冷笑了一声,道:“我是谨之的生父。他的事,我又如何不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