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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卓云眼中只让卓云觉得厌烦,于是卓云皮笑肉不笑地淡淡道:“既然你都说出了这话,那个中因由你该再清楚不过,又何必在我一个外人面前惺惺作态?”
卓云这话隐晦却又直白,唐靖听了只觉得像是当胸一剑,痛苦难忍,一下子被刺地得都无法呼吸。
虽然他隐隐觉察到司徒情离开的原因,可真的听到外人这么毫无感情地说出口,心中更是生出几分难以言说地痛。
知道卓云厌恶自己,也明白出了这件事,卓云也许会更厌恶自己,半晌,唐靖勉强笑了笑,道:“那打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在唐靖转身之际,卓云还冷冷在他身后补上了一句:“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卓云这句话让唐靖脚步一滞,心中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良久的沉默之后,唐靖闭了闭眼,用力把某些翻涌上来的情绪忍了下去,然后他低声道:“多谢提醒。”
说着,唐靖便步履踉跄,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看着唐靖离开时的落魄身影,白易水略有不忍地道:“你未免把话说的太绝了。”
卓云此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不把话说绝,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白易水哑然。
·
司徒情下了山,为了躲开唐门中人的耳目,他取了易容之药彻底改变的面容形态,又换了一件不起眼的粗布衣服,买了一匹老马,便骑着马,朝停云峰的位置去了。
停云峰并非魔教之地,但异常隐秘,所以教主清修闭关都会在停云峰而不是教中,毕竟魔教中人也多得是狼子野心。
这种地方历来只有教主和护法以及选中的一些死士知道,上次唐靖引来了那些唐门中人,能用的死士基本上已经寥寥无几了。
不过还有断龙桥。
这才是司徒情最放心的地方。
他的内功所剩无几,再滞留下去只会成为所有人的拖累,如果被抓住,即便是自尽都会给魔教蒙羞。
司徒情其实看淡了生死,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会对旁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本来还是不太明白卓云为什么抵死也不愿意做这个教主,后来看到卓云为了白易水义无反顾地饮下那瓶烈焰散他便明白了。
有了牵挂的人,再高的位置,再多的金钱财富,反而都会是束缚。
既然司徒情自己已经决定离开那里,从此不见唐靖,他便觉得,教主这个位置,由他自己来坐再好不过了。
卓云……等事情一毕,就放他离开吧。
想到这,司徒情忽然觉得自己重生还是有几分价值的,至少现在,他没有让魔教覆灭,没有因为一时蒙蔽害死过任何一个他曾经想要保护的人。
这就很好了。
而这辈子,司徒情也终于懂了,什么叫做钟情,什么只是憧憬。
前世他跟鹤归因为理念不合,鹤归割袍断义的时候他失落之余甚至有些失望,认为他看中的洒脱道士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可这辈子,纵然唐靖隐瞒他,为了亲人而对他露出那种他难以接受的痛苦神色,他也觉得,这和该是唐靖,有血有肉的唐靖。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也没有人的感情是毫无保留的。
他对于鹤归的感情,紧紧也只停留在憧憬那个层面,又或者说他从没有将鹤归这个人真正放在心上过,一直所追寻的,不过是自己心里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罢了。一旦影子破灭,一切也都荡然无存。
可是唐靖……
正是因为唐靖,司徒情才会改变那么多,甚至于他想恢复武功,也不过是因为,不想拖累唐靖,想多活些时日,看到唐靖安好便可。
明明一开始,最动心的不是他。
可现在看来,他已经整个都陷进去了。
可这又有什么呢?
只要自己觉得值得。
想到这,司徒情淡淡一笑。
对,只要他觉得值得,其他任何事情便都不算什么了。
而司徒情此刻重伤未愈,行动之间还颇有不便,在外人看来便是像极了一个病弱的潦倒青年。
他身上的最后值钱的东西之前就被当掉,现在更是窘迫无比,而司徒情也不屑于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便只有避开大型的村落和城镇,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渴了就饮泉水,饿了就吃野果。
保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