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的土坑早已没了,全都被湖水淹没,在对面的高山上远远看去,便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多了汪蓝色的水泊,这水极好,像一抹瑰宝,落在了红尘。
大汉的家里顿时喧嚣,乡里乡亲全都闻声赶来,站在湖泊边仔细地看着,连连称奇。有人说,好一个水泊,真清真蓝,可惜了一亩菜地。
唉,天灾人祸,大汉的家底就是三亩良田,分拆开来就是屋后的一亩的菜园子,然后就是门前的土地,足足一亩有余,可是七百个平方。
虽然是层层叠叠,并不平整,有些地方还是荒草丛生,怪石嶙峋,石洞之中常有飞禽走兽,说是一亩,其实真能囤水种田的地方不到半亩,大汉也是好人,不争不抢,索性做着样子多要了些荒地。
在他的规划之下,先是屋前贫瘠的平地算作了花园,种上些花草树木,不作肥料,全当是赏心悦目。平地下面就是个土坑,或许是雨水汇聚,加上些荒草怪石,层层叠叠,有些土地却也肥沃,正好种上些吃食,萝卜青菜,全都可以,东边一块,西边一块,见缝就插,又不要打理,每到浇灌之时,只要走去缺口,将水池放了,汇聚的井水就会滴滴答答,顺着渠道浇灌下去,却也自在。
唯一的缺陷就是上面的平地被它的两端给拦腰斩断,这才有了缺口,形状像个月亮,好端端的一块平地被弄得有高有低,分成了三块。中间的土地有口井水,大汉就在这修了栋房子,绕了条小道就可以到达左侧的平地,奈何不多,刚好修了个偏房,右边近些,正好是盖个花园。
哪里晓得,平地涌水泊,不仅淹没了下面的整个土坑,就是右边的花园也吞了大半,连老常的坟墓都没能留下,先前修好的墙壁走廊也都一半一半,要塌不塌!
这会儿好了,菜地没了。乡里乡亲的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让你个懒汉这也不做,那也不做,还会享受,遛狗逗娃,东游西逛,这儿个舒坦,老天都看不过了,淹了你的菜地,看你吃个球去。屋后的菜园子那都是果树,能吃的萝卜都没有几棵。
有人就说了,哎呀哟大汉啊,你这菜都没了,你要去我家摘菜一定跟我说啊,不然打了农药你又去摘,死了我可不管哦。
也有几机灵的家伙,让皮娃子做了个说客,凑近了大汉说:“大汉,你要吃菜尽管去我们那里,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只要你把那打石的技术告诉我们,保准你爱吃啥摘啥,只要地里有。”
大汉一脚踢开脚下的小黑,就是这个蠢狗,一天到晚只晓得泡妞,大晚上也不在家里,跟着二哈赖在山下,弄得他昨晚差点就被什么水怪活活吞了,要是这蠢狗在家,自己何必下水?让这蠢狗游泳下去,那几个破鸡还不是狗嘴擒来?
小黑委屈,默默地到了二哈的身边,蹲下,挂了舌头,说:“好呢,公主殿下,看吧,昨晚不晓得出现了什么妖怪,主人都生气了,估计就是怪我昨晚没回来。”
二哈顺了顺毛发,鄙夷地看了眼小黑,声也不作。
小黑又道:“说了要你跟我就在上面的家里你不信,偏偏跑下去富贵家去,这好,主人不理我了。”说着说着掉下泪来。
二哈一愣,默默地走了,优雅杵在远处,可不敢认它,实在是丢脸极了,一条土狗,好端端的雄性,竟然眼巴巴地哭了。
小黑耸了耸鼻子,默默地看了看二哈,然后看了看大汉,心灰意冷地走向了大汉,到了大汉的脚边,就地一卷,闭上了眼睛,只要能感受着大汉的体温,它就心安。
奈何大汉嫌它挡路,又是一脚,踹到一边,蠢狗蠢狗,有家不回。
皮娃子乐了,说:“哎呀大汉,没事跟狗怄什么气啊。菜地没了就没了呗,不还有我们吗?到底怎么样啊?想好没?”
大汉掏出烟斗,吧唧吧唧抽了口烟,大声说:”哎哎哎各位各位,你们放心,我大汉顶天立地,绝不会去摘你们的菜。不过呢,从今天开始,我可得把这水泊围起来了,不然你们今儿个过来洗个脚,明儿个过来泡个澡,我还要在这水泊养鱼荡舟呢,岂不是扰我清修?吵来吵去可不行,所以啊,你们就不用想着什么,哎呀,这可是洗澡的去处,我可跟你们说了,这水里可有头水怪,也不晓得是什么,那可是要吃人的,你们看,常大妈都吓傻了,这可不是我闹着玩的。“
众人听他说了,原本不太服气,但是看了常大妈的傻样之后一个个又都半信半疑,反而打听起水怪的事情。
他们吵他们,他们嚷他们。小黑却不管,脸面悲伤,只是盯着大汉暗自垂泪。
二哈受不鸟了,哎呀我去,真是一个狗奴才!